就在淩諭目眥欲裂,幾乎要掙脫墨淵的阻攔衝上禮台之際,錦繡堂內鼓樂聲陡然高亢,賓客的喧嘩也達到了頂點。一名身著大紅喜服、身姿挺拔的男子,在眾多妍家長老和賓客的簇擁下,滿麵春風地踏上了禮台。
當看清那新郎麵容的瞬間,淩諭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逆流!一股比方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怒意,如同火山噴發般直衝天靈蓋!
是他!
竟然是那個在之前的宗門大會上,曾對妍小妤表現出覬覦之心,並因此與淩諭有過衝突,引得妍小妤第一次為他“吃醋”的那個世家子弟——南宮羽!
淩諭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此人仗著家世顯赫,言語輕佻,被他當場震懾,灰溜溜離去。沒想到,此人竟賊心不死,不知用了何種手段,竟能逼迫妍家,讓妍小妤穿上這身嫁衣!
“是……是他?!”一旁的林清瑤也失聲驚呼,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她自然也認出了南宮羽,更清楚此人與淩諭、妍小妤之間的過節。此刻見到他成為新郎,其中的陰謀與逼迫意味,不言而喻!
“南宮家的小雜種!”墨淵更是咬牙切齒,銅鈴般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他雖不清楚具體細節,但看淩諭和林清瑤的反應,立刻明白這新郎絕非良配,而且極有可能用了卑劣手段!
新仇舊恨,陰謀逼迫,所有的一切交織在一起,如同最猛烈的毒藥,瞬間點燃了淩諭心中所有的暴戾!他剛剛痊愈、甚至更勝往昔的本源之力,在這滔天怒火的衝擊下,竟不受控製地劇烈震蕩起來!
“噗——!”
一大口灼熱刺目的金色血液,毫無征兆地從淩諭口中狂噴而出,濺落在腳下光潔的石板上,暈開一片驚心動魄的金色!強行壓下的傷勢,在這極致的情緒衝擊下,竟然再次複發!
“淩諭!”墨淵和林清瑤大驚失色,連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淩諭卻猛地甩開他們的手,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跡,一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禮台上的南宮羽,那目光中的殺意,幾乎凝成了實質!他不在乎自己的傷勢,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撕碎那個敢碰他女人的雜碎!
與此同時,禮台之上。
身穿沉重嫁衣的妍小妤,一直低垂著頭,淚水早已浸濕了胸前的衣襟。她能感受到台下那道熟悉到刻骨銘心的氣息突然出現,能感受到那瞬間爆發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和……那聲壓抑的咳血聲!她的心,如同被千萬把刀同時絞割,痛得無法呼吸。
她知道,淩諭回來了。在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他如同天神般降臨了。可是……她也看到了他吐出的那口刺目的金色血液!他舊傷複發了!是因為她嗎?
巨大的愧疚和擔憂幾乎要將她淹沒。她知道自己今日若順從嫁了,將是對淩諭最殘忍的背叛和傷害。可若反抗……家族的壓力,南宮家的勢力,又會給剛剛傷愈歸來的淩諭帶來怎樣的災禍?她不想成為他的拖累,不想看他再為自己受傷……
就在她心亂如麻、痛苦掙紮之際,司儀高昂的聲音響徹全場,打斷了她的思緒:
“吉時已到!新人行禮!一拜天地——”
妍小妤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如同被推上了絕路。
司儀的聲音繼續響起,帶著程式化的喜慶:“二拜高堂——”
妍小妤被身旁的侍女攙扶著,機械地轉身,向著端坐在高堂之上的妍家長輩和南宮家的代表躬身。她能感覺到父親投來的、帶著複雜意味的目光,有無奈,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的心,一點點沉入冰窖。
終於,司儀喊出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句:
“夫妻對拜——!新娘妍小妤,你是否願意,嫁與你眼前的新郎南宮羽為妻?”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妍小妤身上。南宮羽也轉過身,臉上帶著誌得意滿的笑容,向她伸出了手,等待著她的回應。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
妍小妤猛地抬起了頭!鳳冠的珠簾被她劇烈的動作甩開,露出了那張梨花帶雨、卻寫滿了決絕的俏臉!她的目光,沒有看眼前誌得意滿的南宮羽,也沒有看高堂上神色複雜的父親,而是穿透了人群,直直地、牢牢地鎖定了那個站在人群後方、嘴角染血、眼神卻如同燃燒的星辰般堅定的身影——淩諭!
四目相對!
刹那間,千言萬語,無儘思念,所有的不甘、委屈、擔憂、愛戀……都在這一眼中交彙!妍小妤從淩諭那雙燃燒著怒火與深情的眼眸中,看到了不顧一切的瘋狂,看到了誓死守護的決絕!
他來了!他來救她了!哪怕重傷嘔血,他也絕不會放棄她!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力量,瞬間充滿了妍小妤的心房!所有的猶豫和恐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她打定了主意,相信淩諭!相信這個為她踏遍生死、為她怒血染襟的男人!
在南宮羽笑容僵住、在場所有賓客驚愕的目光中,在司儀錯愕的注視下,妍小妤用儘全身力氣,清晰無比地、擲地有聲地,喊出了四個字:
“我——不——願——意!”
聲音清脆,卻如同驚雷,炸響在喧鬨的禮台之上!瞬間,全場死寂!所有喜慶的喧囂,戛然而止!
南宮羽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變得猙獰扭曲。高堂上的妍家長輩,臉色瞬間鐵青!
而淩諭,在聽到這三個字的瞬間,赤紅的眼眸中,爆發出足以撕裂蒼穹的光芒!他抹去嘴角的血跡,一步踏出,周身混沌之氣轟然爆發,如同蘇醒的太古凶獸,直視禮台,聲音冰冷如萬載玄冰,響徹整個妍家府邸:
“她說不願意!你們……沒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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