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室內,空氣凝重。
蘇戰揮退了所有下人,隻留下兩位家族中地位最高的長老。
厚重的隔音門緩緩關上,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
他轉過身,平日裡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上,此刻竟寫滿了身為父親的懊悔與痛心。
他看著墨寒,嘴唇動了動,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蘇淺淺站在父親身旁,低著頭,雙手無措地絞著旗袍的衣角。
方才墨寒那句“會成為廢人”的斷言,如同一柄重錘,徹底擊碎了她所有的驕傲。
此刻的她,就像一隻淋了雨的雛鳥,脆弱又無助。
“墨小友,讓你見笑了。”
最終,還是蘇戰先開了口,聲音沙啞。
他拉著女兒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自己則長歎一口氣,緩緩道出了實情。
“淺淺現在修煉的心法,是我蘇家祖上參悟一塊天碑,改良後傳下的一部絕世功法,名為《天狐寶術》。”
《天狐寶術》!
墨寒心中微動。光聽名字,便知此功法必然是劍走偏鋒,與尋常武學大相徑庭。
蘇戰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
“此功法修煉的真氣十分奇特,但修煉的風險也同樣巨大。”
“祖上留下規矩,此法隻能作為輔修,用以在關鍵時刻出奇製勝,絕不可當做主修功法。”
“而且,隻有族中天資悟性最頂尖,且心性最為堅韌的子弟,才有資格接觸。”
他看了一眼身旁臉色愈發蒼白的女兒,語氣中滿是無奈與自責。
“都怪我,是我把這丫頭寵壞了。”
“她接觸到《天狐寶術》後,驚歎於此法的玄妙,竟……竟偷偷將它當成了主修功法,反而將家族正統的功法當成了輔助。”
“我雖提前發現,她一直在修煉《天狐寶術》,但我見她與祖上的功法十分契合。”
“哪怕是改修心法都沒有出現境界跌落,就沒阻止與聲張此事。”
說到這裡,蘇戰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顫抖:
“等我發現不妥時,以為時已晚。”
“她的內力已經徹底被《天狐寶術》同化,經脈的運轉路線也已偏離正軌,積重難返。”
他看著墨寒,眼神中帶著最後一絲希望的懇求:
“墨小友,這功法事關我蘇家最大的秘密,我無法將完整的法決告知於你。”
“我隻能告訴你,淺淺修煉的路線,與你所知的正統功法大相徑庭,內力逆行周天……還請小友,憑借這些有限的信息,救我女兒一命!”
說完,這位在林川市跺跺腳都能引起震動的一家之主,竟對著墨寒,深深地彎下了腰。
一旁的兩位長老也是麵色沉重,對著墨寒拱手。
墨寒沒有去扶。他受得起這一拜。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閉上了雙眼。
蘇戰所說的“內力逆行”,在他腦海中迅速構建出一個混亂而危險的經脈運轉圖。
無數條錯亂的能量流,如同失控的野馬,在脆弱的經脈中橫衝直撞。
他的腦海中,自己所修煉的《沛元訣》中關於經脈流轉的正統奧義,與禪門針灸法中記載的各種奇詭病症的應對之法,正在飛速地交彙、碰撞、推演。
一時間,整個貴賓室落針可聞。
蘇戰和兩位長老,連呼吸都放輕了,緊張地看著閉目沉思的墨寒,生怕打擾到他。
蘇淺淺更是緊緊咬著下唇,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墨寒那張清秀的側臉。
這個被她罵作“土包子”的家夥,此刻在明亮的燈光下,神情專注,眉宇間透著一股她從未見過的沉穩與可靠。
不知為何,她那顆被恐懼和絕望填滿的心,竟奇跡般地安定下來一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墨寒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本功法,絕對不能再修煉了。”
他一開口,便是斬釘截鐵的結論,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她現在的根基已損,筋脈錯亂不堪,就像一棟歪了的房子,再往上添磚加瓦,隻會加速它的崩塌。”
蘇淺淺的心猛地一沉。
“唯一的辦法,是徹底廢棄《天狐寶術》。”
墨寒繼續說道,語氣平靜卻充滿了力量。
“我會用針法,強行扭轉她體內內力的運轉方向,將那些逆流的內力,重新引導回正統的經脈路線上。”
他頓了頓,補充道:
“至於那些損傷最嚴重、已經出現萎縮跡象的經脈,光靠針法還不夠。”
“我會開一個藥方,你們按方抓藥,每日熬製兩次,讓她持續服用,直到經脈徹底恢複如初為止。”
話音落下,蘇戰緊繃的麵孔,終於徹底鬆弛下來。
狂喜之色,瞬間湧上他的臉龐!
有救了!淺淺有救了!
“墨小友!”
“大恩不言謝!大恩不言謝啊!”
這位先天圓滿的高手,此刻竟有些失態,眼眶都微微泛紅。
他猛地鬆開手,後退一步,對著墨寒,鄭重其事地深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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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能治好淺淺,我蘇家,必有重謝!”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暗金色的金屬銀行卡,遞到墨寒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