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刀光交織成網,速度快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墨寒的神經已經繃緊到了極限,沛元訣的真氣瘋狂運轉,達摩劍法被他施展得密不透風,護住周身要害。
可即便如此,身上依舊在不斷增添新的傷口。
嗤!
又是一道刀光擦著他的腰側劃過,火辣辣的劇痛傳來,鮮血瞬間浸濕了衣衫。
這些傷口都不深,姚家三人顯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與他手中的長劍硬撼。
他們就像三隻圍繞著雄獅的鬣狗,利用速度優勢不斷地騷擾、撕咬,用最小的代價,換取他身上一道道血口。
他們要活活耗死他!
墨寒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自己落入了最凶險的境地。
他的沛元訣真氣,雄渾霸道,鋒銳無匹,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剛猛之勢,與金係功法彆無二致。
而對方三人,修煉的卻是純粹的火係功法,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
在古武五行之中,火恰好克金。
對方的迅猛,恰好克製了他屬性中的勢大力沉。
這樣下去,敗亡隻是時間問題。
怎麼辦?
我的劍,必須更快,更準!
墨寒的腦海中,電光火石間閃過無數念頭。
達摩劍法,重意不重形,講究心如止水,劍隨心動。心越靜,劍才能越快!
可在這生死一線的搏殺中,麵對三名同階高手的圍攻,又如何能真正靜下心來?
“若是遇到修為遠超於你,或是功法屬性恰好克製你的對手,又該當如何?”
秦鶴那溫和的聲音,仿佛跨越了時空,在他耳邊響起。
克製!
眼下,不正是最典型的屬性克製嗎?
“你的功法,其勢已近乎‘金’之剛猛。”
“你若能在其中,融入一絲‘水’之圓融,哪怕隻是一絲,你的實力,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水之圓融……
墨寒的心臟猛地一跳。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不可抑製地滋生出來。
沛元訣!
師父傳授這門功法時說過,此功法不屬五行,卻又兼容五行,乃是混元功法。
既然它能展現出金的剛猛,那是不是……也能展現出水的柔韌?
這念頭一生,便再也無法遏製。
在秦飛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在姚家三人錯愕不解的注視下,墨寒,竟然緩緩閉上了雙眼。
“張哥!你瘋了!”
秦飛的聲音都變了調,他那邊本就壓力巨大,全靠著一股意誌在硬撐。
現在看到墨寒如此行徑,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這小子……自暴自棄了?”
姚管家也是一愣,但旋即,他那張老臉上便浮現出猙獰的狂喜。
“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加大攻勢,把他剁成肉醬!”
他一聲令下,三人的刀光愈發密集,如狂風驟雨般傾瀉向閉著雙眼的墨寒。
嗤啦!嗤啦!
一瞬間,墨寒身上又添了十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鮮血淋漓,整個人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可詭異的是,他雖然閉著眼,卻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以最小的幅度側身、扭轉。
或是用劍身恰到好處地一搭、一引,將足以致命的攻擊化解於無形。
他身上的傷口雖多,卻沒有一處是真正的要害。
而閉上雙眼的墨寒,卻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視覺的剝奪,讓他的聽覺和感知,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風聲,刀聲,敵人的呼吸聲,心跳聲……
他不再去“看”敵人的刀,而是去“聽”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去“感受”那股灼熱真氣帶來的壓迫。
他將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到了對“水”的感悟之中。
漸漸的,他仿佛感覺不到身上傳來的劇痛,也聽不到外界的廝殺呐喊。
他的世界裡,隻剩下一片無邊無際的湖泊。
湖麵平靜如鏡,而他,就站在這片鏡子之上。
天空,下起了細密的小雨。
每一滴雨,都是一道淩厲的刀光,帶著灼熱的氣息,從四麵八方滴落。
起初,他有些手忙腳亂,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打濕,濺起一朵朵血花。
但他毫不在意,心神空明,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他開始嘗試著,用手中的劍去迎擊那些雨滴。
不是劈砍,不是格擋。
而是用劍尖輕輕一點,點在雨滴之上,利用其自身下落的力道,將其引向一旁。
或是用劍身微微一側,像一片荷葉,任由雨水滑落,不沾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