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三個月前在南湖公園勇救落水女學生的李沐言同學…………"
電視裡播放著當時路人拍攝的模糊畫麵：他跳進湖中，拖著昏迷的女孩艱難遊向岸邊。李沐言的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右臂，那裡的肌肉記憶仍然清晰——刺骨的湖水，沉重的校服，女孩冰涼的手腕。
……………………
鏡頭裡的他回答："我相信高考成績會證明一切。"
這句話聽起來多麼驕傲自信，但隻有李沐言知道，當時他的餘光正瞥向畫麵外的張舒窈——那個抱著向日葵，在人群中踮起腳尖朝他揮手的女孩。
突然，電視畫麵切到了一個他沒想到的鏡頭。張舒窈不知何時擠進了記者包圍圈，正伸手替他整理翻起的衣領。攝像機清晰地捕捉到他低頭看她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柔軟。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見過最有原則的人。"電視裡的張舒窈對著話筒說，眼睛亮得驚人。
李沐言猛地抓起遙控器調小音量，仿佛這樣就能壓抑胸腔裡突然加速的心跳。屏幕上，兩人站得很近，張舒窈說話時發絲偶爾掃過他的手臂，而他沒有躲開。
"…………這位救人英雄的選擇讓我們看到，當代年輕人不僅有見義勇為的勇氣，更有堅持原則的擔當。"新聞主播總結道。
看完新聞後所有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射向李沐言。爺爺的筷子懸在半空："啥時候的事？"
李沐言知道爺爺說的是南湖公園救人的事，不是高考的事情。
李沐言簡單解釋了南湖公園救人的事，當然省略了張舒窈的家庭背景和他們後來的交集。
"好！見義勇為，不愧是我李家的種！"爺爺拍桌子的力道讓碗碟都跳了一下，隨即又壓低聲音，"不過以後要先保證自己安全，聽見沒？"
…………
飯後，姑姑帶著表弟妹回家了。
送走姑姑他們，李沐言一家坐在昏黃的燈光下，奶奶突然小聲問："言娃子，京都學費貴不？"
"沒事，奶，不用父母給我拿太多錢，現在念書有助學貸款，我還可以勤工儉學。"
奶奶沒說話。
夜深人靜時，李沐言躺在自己小時候的床上，窗外的蟲鳴和前世的記憶中一模一樣。門吱呀一聲開了，爺爺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往他書包裡塞了什麼。
"爺？"
"噓，"爺爺壓低聲音，"這是爺爺這些年攢下的錢，你先拿著。讀書人不能短了誌氣，該花錢的地方彆省。"
李沐言摸到一疊厚厚的紙幣，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前世爺爺也塞過錢給他，但他拿去給宋燕買了生日禮物，後來才知道那是爺爺的用來買藥的錢。
"不用，我到時向我爸媽直接要一部分，加上自己……"
"拿著！"爺爺罕見地板起臉，"你爹媽都是農民，掙錢也不容易，我就你這一個老孫子，不給你給誰？"
老人轉身離開時，李沐言看見他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瘦小。他悄悄起身，把錢塞回爺爺枕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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