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機場t3航站樓的玻璃幕牆將晨光折射成碎片。蘇媛媛拖著行李箱穿過廊橋，一眼就看見接機人群中最醒目的那個身影——李沐言穿著深灰色立領襯衫，手裡舉著塊手繪紙板，上麵畫著歪歪扭扭的諾基亞手機和三個笑臉。
"歡迎我們的塞班征服者回家！"李沐言接過林小雨的行李，目光在三人疲憊卻興奮的臉上掃過，"安德森今早給我發了郵件，說你們把他最頑固的技術主管都說服了。"
王鑫難得地露出笑容，從背包裡取出封裝好的技術文檔："這是第一批開放接口的詳細說明，他們甚至給了些內部調試工具。"他的黑眼圈深得像是用墨汁畫上去的，手指上還貼著創可貼。
"先彆急著彙報。"李沐言引導他們往停車場走，"李沐言在電子廠準備了慶功宴。"
蘇媛媛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她摸出手機，借著捋頭發的動作快速發了條短信：已回國，拿到部分塞班接口。陸少什麼時候要資料？她發完又立刻刪除了記錄。
沐言電子廠內張燈結彩。劉子怡穿著淡青色旗袍正在擺盤，見眾人進門立刻迎上來："芬蘭怎麼樣？聽說你們見到極光了？"
"隻在機場禮品店看到明信片。"林小雨笑著接過她手裡的果盤，忽然壓低聲音，"沐言不知道我們差點搞砸的事吧？"
劉子怡眨眨眼："他連你們每天吃了幾頓三文魚都清楚。"她指向辦公樓，"何紫瑜學姐在裡麵畫係統架構圖，說等王鑫回來討論。"
慶功宴進行到一半時，李沐言敲敲酒杯站起來："今天不僅是慶功，還要宣布兩件事。"他展開一份紅頭文件，"第一，沐言科技正式成為諾基亞華夏區戰略合作夥伴；第二——"他故意拖長聲調，直到劉子怡捧著蛋糕從廚房出來，"我們的高校社交網用戶突破50萬！"
歡呼聲中，蘇媛媛注意到王鑫悄悄離席去了書房。她借口添茶跟過去，透過半開的門縫看見王鑫和何紫瑜頭挨著頭研究圖紙，桌上攤開的諾基亞技術資料被畫滿了紅圈。
"這些接口不夠。"王鑫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焦躁，"他們開放的都是外圍功能，核心調度模塊完全沒給。"
何紫瑜的筆尖停在某個結構圖上："如果我們自己寫個中間層呢？就像建築裡的抗震縫，既連接又隔離..."
蘇媛媛輕輕退開，轉身時差點撞上李沐言。"技術天才們已經開始工作了？"他笑著遞來一杯茶，目光卻若有所思地掠過辦公室。
三天後的深夜，沐言科技研發中心依然燈火通明。王鑫把第七杯咖啡灌進喉嚨，盯著屏幕上跳動的代碼忽然罵了句臟話。"怎麼了？"李沐言從堆成山的文檔裡抬起頭。
"諾基亞給的文檔有陷阱。"王鑫調出兩段代碼對比，"他們聲稱開放的圖形加速接口，實際調用時需要驗證數字簽名——而這個簽名算法根本沒提供。"
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林小雨的鋼筆尖在財務報表上洇出個墨點，張舒窈合上正在研究的合同法案例集，連一向沉默的何紫瑜都放下了繪圖筆。
李沐言走到白板前，拿起紅色馬克筆畫了個大大的叉："也就是說，我們拿回來的是輛不能點火的概念車？"
"比那更糟。"王鑫揉著太陽穴，"按照協議，下個月就要交付首批定製係統，但現在連基礎功能都無法保證穩定性。"
窗外忽然劃過閃電，夏夜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李沐言站在窗前任雨聲填滿沉默，突然轉身拍了下白板："那就造自己的發動機。
"可這至少需要半年——"王鑫剛開口就被電話鈴聲打斷。
鄭梅急促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李總，消防局的又突擊檢查！就和你預測的一樣，我看看他們說出來什麼？"
劉子怡突然來到李沐言身邊小聲說道："《財經日報》剛發了篇報道，暗示我們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取諾基亞技術，評論區已經炸了。"
李沐言的目光緩緩掃過每個人震驚的臉，最後落在蘇媛媛身上。她正悄悄把手機往口袋裡塞，指尖還亮著沒鎖屏的界麵——那是發給陸遠航的郵件草稿。
"有意思。"李沐言突然笑了，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河，倒映在他眼裡像跳動的火焰，"看來有人不希望我們消化這些技術。"
燕京消防局副局長陸成帶著檢查組闖進沐言網咖時，吧台前的鄭梅正不緊不慢地泡著普洱茶。她將茶盞推到對方麵前："陸局，怎麼突然就這麼雷厲風行來檢查了？"
陸成的手僵在半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這是秉公辦事。"
"去年好像也是這麼突然吧"鄭梅微笑著調出手機相冊，"巧了，昨天我才去拜訪了何明局長，他提起現在消防檢查都講究"服務型執法"。"她滑動屏幕，顯示出一張與消防局長的合影。
與此同時，李沐言在會議室召集了緊急戰略會。王鑫和何紫瑜已經畫出了替代方案的雛形。
"輿論戰要打，但不能被牽著鼻子走。"李沐言在白板上寫下"聲東擊西"四個字，"蘇經理，你聯係《財經》的方敏學姐，我們要主動放出研發進展。"
蘇媛媛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現在曝光會不會太早？"
"就是要讓他們看不懂。"李沐言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比如我們可以透露正在開發比塞班更先進的分布式架構...當然，細節需要模糊處理。"
深夜兩點，當其他人陸續離開後，李沐言獨自站在研發中心的落地窗前。手機震動起來，是鄭梅發來的消息：消防檢查暫緩，但陸成暗示還會再來。
他正要回複，另一條信息跳出來，來自未知號碼：小心你團隊裡的蛇。抬頭看向監控屏幕，正好捕捉到蘇媛媛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用加密u盤拷貝資料的背影。
雨不知何時停了，東方泛起蟹殼青。李沐言打開保險櫃，取出一份標記著"沐言os五年路線圖"的文件夾，在扉頁補上一行字："危機是最好的壓力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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