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1月28日的寒風卷著枯葉拍打在研發中心的玻璃幕牆上。王鑫盯著示波器上跳動的波形圖，突然抓起對講機："三號測試台，把cpu負載拉到90！"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雙眼布滿血絲卻亮得嚇人。
監控屏幕上的數據瀑布般滾動，何紫瑜手中的素描本已經畫到第七十八頁。她突然用鉛筆尖戳了戳王鑫的肩膀："看這個內存泄漏曲線，像不像比薩斜塔的沉降數據？"建築係出身的她總能把抽象的技術問題具象化，"如果我們仿照扶壁結構，在這裡加個緩衝層..."
王鑫猛地點頭，雙手在鍵盤上敲出十幾行代碼。屏幕閃爍三次後，持續三天的內存泄漏警告終於消失。"天才！"他激動地轉身想去抱住何紫瑜，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意識到失態後紅著臉說道，"我是說...你的建築思維太神奇了。"
實驗室角落的咖啡機發出空轉的嗡鳴。地上散落著幾十個外賣盒，記錄著團隊連續作戰的痕跡。李沐言推門進來時，正看見林小雨蜷在沙發上核對測試數據，劉海油膩地貼在額頭上。
"成了！"王鑫舉起焊槍還在冒煙的電路板，"最後一塊拚圖完成，待機功耗降到諾基亞原係統的三分之一！"
李沐言接過那塊巴掌大的主板，觸碰到上麵尚未散儘的熱度。這是沐言科技第一台智能手機的"心臟"，承載著他們從芬蘭談判到今夜的全部心血。窗外，燕京初冬的晨光正穿透霧霾，在電路板的金屬觸點上折射出細碎金光。
"測試數據全部達標。"林小雨遞過報表，手指在"觸摸響應速度"一欄輕點，"特彆是這個，比我們給諾基亞承諾的還快15。"
張舒窈抱著法律文件匆匆進門，見狀立刻放下文件夾："天啊，你們真的做出來了！"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樣機外殼——這是何紫瑜設計的磨砂金屬機身，側麵曲線靈感來自宋代瓷瓶。
"還差最後組裝。"何紫瑜將主板嵌入外殼，動作輕柔得像在照顧新生兒，"需要等電池模塊...咦？"她的指尖突然停在電源接口處，"這個尺寸和設計圖有0.3毫米偏差。"
空氣瞬間凝固。王鑫抓過遊標卡尺測量後，臉色變得鐵青："是深圳那家供應商的問題！所有接口模組都按設計圖生產的，現在全不匹配！"
"彆急。"李沐言撥通電話，"老趙？你認識做精密模具的廠家嗎？對，現在就要。"掛斷後他看向掛鐘，"24小時內解決。趁這時間，我們把係統再優化一遍。"
暮色降臨時，研發中心的氣氛已從絕望變為亢奮。老趙介紹的師傅帶著改裝好的電池模塊趕來，而王鑫團隊完成了係統最終調試。當第一台完整樣機在眾人注視下亮起屏幕時，不知誰先鼓起了掌。
"取個名字吧。"張舒窈提議，"總不能一直叫"測試機9號"。"
李沐言摩挲著機身側麵流暢的曲線："就叫"春秋"，既有華夏美學，又暗合"曆史"的軌跡。"他滑動解鎖，沐言科技的水墨ogo在屏幕上暈染開來，緊接著是極簡的主界麵。
"流暢得不像塞班係統。"林小雨驚歎。她點開多任務測試，同時運行五個應用依舊毫無卡頓。
王鑫卻突然皺眉："等等，這個溫度..."他摸了下機身背部，"持續高性能模式下發熱量超標。"
何紫瑜立刻翻開素描本："我們可以借鑒福建土樓的通風原理，在內部重構散熱風道。"她的鉛筆快速勾畫著，"同時把芯片布局從線性改為同心圓..."
討論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前台小姑娘舉著快遞盒："加急件，說是樣機電池的補充說明。"
王鑫拆開包裝後愣住——盒子裡是十二塊印著遠航科技ogo的電池，每塊都貼著警告標簽：與沐言春秋機型匹配測試通過。一張便簽飄落在地：陸少問候各位，量產見真章——蘇
"蘇媛媛？"張舒窈倒吸冷氣，"她怎麼知道我們叫它春秋？這名字才定了十分鐘！"
李沐言撿起便簽在燈下細看，忽然笑了："她這是在提醒我們，陸遠航已經盯上供應鏈了。"他拿起一塊電池端詳，"做得挺精致，可惜..."突然用力掰開電池外殼，露出裡麵刻意錯接的電路，"看，短路設計，裝上就會燒主板。"
林小雨立刻打開電腦："我查下電池供應商的股權結構...天，遠航科技上周收購了他們15的股份！"
"不止如此。"張舒窈刷著手機屏幕皺眉，《科技日報》剛發了篇報道質疑"某些創業公司"用山寨元件..."
眾人沉默間，李沐言的手機亮起。屏幕上是張建國發來的短信：聽說你們需要鋰電池？給你引薦了寧德時代的同學，明天上午十點。
"有意思。"李沐言把玩著青瓷樣機，"剛擔心供應鏈就被遞枕頭。"他看向張舒窈，"你爸最近態度轉變很大啊？"
張舒窈耳根微紅："他...其實一直關注我們。自從他被停職以後，就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裡。"
王鑫突然拍桌而起："我不管什麼商戰！現在首要任務是完善散熱方案。"他拽過何紫瑜的素描本，"這個圓形布局需要重新設計主板走線..."
李沐言笑著舉手投降："技術優先。不過明天張舒窈陪我去見寧德的人，林小雨負責對接媒體反擊負麵新聞。"他頓了頓，"至於蘇媛媛...繼續保持聯係，但所有信息都要交叉驗證。"
夜深了，研發中心依舊燈火通明。何紫瑜和王鑫兩個團隊在一直研究散熱方案；林小雨在電腦前敲擊聲明稿；張舒窈整理著明日會談資料。李沐言站在窗前，春秋樣機在他掌心微微發燙，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與前世2025年那個失業項目經理重疊在一起。
"這一次，我不會重蹈覆轍，我也不要失去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他輕聲自語，窗外萬千燈火如星辰墜入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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