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最後一天的燕京飄著細雪，國家會議中心東側廣場早早支起了巨大的白色篷房。篷頂投射出的"沐言科技"四個字在暮色中泛著青瓷般的光澤，入口處陳列著一台被放大二十倍的手機模型，側麵曲線如宋代汝窯瓷器般溫潤流暢。張舒窈站在簽到台前不斷看表，黑色大衣襯得她愈發清瘦，胸前"法務總監"的工牌隨著她整理資料的動作輕輕晃動。
"媒體簽到率78，比預估高出兩成。"林小雨小跑過來彙報，呼出的白氣在寒風中迅速消散，"財經頻道臨時要求專訪，說可以插在發布會後的黃金時段。"
李沐言正調試著耳麥，聞言手指微微一頓："答應他們，但要求問題清單提前審核。"他今天穿了件立領中山裝，左胸彆著枚小小的青銅器紋樣胸針——那是"春秋"係列ogo的原型。後台突然傳來器物摔碎的脆響，兩人同時轉頭，看見王鑫正手忙腳亂地撿拾地上的電路板碎片。
"最後測試出了點小問題。"王鑫的額角沁出汗珠，眼鏡滑到鼻尖都顧不上推，"多任務切換時有0.3秒延遲..."
何紫瑜單膝跪在他身旁，用鉛筆在圖紙上快速勾畫："把內存調度算法改成我標的這種"傘狀結構"試試。"她的晚禮服裙擺鋪散在電子元件之間，宛如雪地裡綻開的紅梅。
李沐言蹲下身，將一塊關鍵芯片遞到王鑫手裡："三小時前諾基亞總部發來賀電，說他們測試我們的工程機跑分超過n95兩倍。"他聲音壓得極低，"所以彆擔心那0.3秒，今天的主角從來不是參數。"
篷房內突然燈光大亮，工作人員開始引導嘉賓入座。劉子怡匆匆趕來，手裡拿著剛打印出的座位表："陸遠航混在《電子時報》的記者席，第三排最右側。"
"果然來了。"李沐言輕撫手機樣機光滑的背殼，"按b計劃準備，讓保安盯緊他的隨行人員。"
晚上七點整，全場燈光熄滅。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李沐言的身影從暗處浮現，身後大屏幕開始播放製作精良的宣傳片：塞班談判的機場鏡頭、王鑫團隊徹夜調試的延時攝影、何紫瑜手繪設計圖的特寫...最後定格在"春秋"手機的旋轉3d模型上。
"有人說2006年是智能手機元年。"李沐言的開場白通過環繞音響傳遍全場，"但元年之前，還有春秋。"他舉起那台月光銀的真機，側麵弧線在燈光下流轉如液態金屬，"這不是追趕時代的產品，而是定義時代的作品。"
掌聲如潮水般湧來。王鑫在後台監控著數據大屏，當李沐言演示多任務處理時，他悄悄啟用了何紫瑜剛改進的調度算法。大屏實時顯示著cpu占用率曲線——同時運行導航、視頻通話、文檔編輯和遊戲的情況下，曲線平穩得如同無風日的湖麵。
"接下來，請允許我介紹"春秋"的心臟。"李沐言向側台示意，何紫瑜和王鑫一同走出。建築係出身的何紫瑜用全息投影展示散熱係統設計理念，當她說出"福建土樓的環形通風結構"時，台下幾位外籍記者發出驚歎；而王鑫現場拆解手機後蓋展示內部布局時，觀眾席甚至有人站起來拍攝——精密如藝術品的元器件排列，完全顛覆了人們對國產機的印象。
"現在進入提問環節。"主持人話音剛落，第三排立刻舉起手臂。陸遠航偽裝成的記者接過話筒，聲音刻意拔高："有消息稱沐言的"懸索橋架構"抄襲了遠航科技的專利，請問——"
"這是遠航科技上月申請的專利全文。"張舒窈不知何時已站在發言台旁，大屏幕隨即切換成法律文件，"請注意權利要求第三條與沐言公開技術文檔的時間戳對比。"她的聲音冷靜如冰，"另外，諾基亞技術總監馬庫斯先生正好在場，他可以證明這套架構的原創性。"
鏡頭轉向貴賓席，馬庫斯起身用芬蘭語說了幾句，同聲傳譯立刻跟進："沐言團隊在赫爾辛基時就展示過核心設計，比任何專利申請都早半年。"
現場騷動間，劉子怡突然通過耳麥報警："舞台右側有不明信號乾擾，備用設備準備啟動。"李沐言餘光瞥見一個戴鴨舌帽的男子正擺弄某種電子設備，而陸遠航的嘴角勾起冷笑。
"趁技術人員排查故障，我先演示個有趣的功能。"李沐言麵不改色地滑動手機，調出名為"綠泡泡"的通訊協議，"這是完全自主開發的即時通訊係統，哪怕在零信號環境下..."他突然將手機放入法拉第籠，"依然能通過esh網絡傳遞消息。"
大屏幕上，被物理隔絕的手機依舊發出信息，全場嘩然。鴨舌帽男子見狀悄悄離席，而陸遠航的臉色變得鐵青——這正是他安插的人準備乾擾的環節。
發布會尾聲，李沐言宣布售價時再次引發轟動："1199元，僅為國際品牌同配置機型的一半。"他停頓片刻，"因為我們相信，科技創新不該是少數人的特權。"最後一頁ppt亮起，是沐言科技與教育部的合作計劃：每售出一台"春秋"，就向山區學校捐贈一台預裝教育軟件的同款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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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時媒體記者爭相圍堵采訪，而貴賓通道裡，寧德時代的代表已拉著林小雨討論起電池供應細節。王鑫和何紫瑜被外國媒體團團圍住，一個問散熱係統的軍工應用前景，一個問建築美學與電子設計的融合可能。
後台休息室裡，李沐言將六台刻有成員名字的紀念版"春秋"逐一遞到夥伴手中。輪到張舒窈時，他額外附了個檀木盒子："打開看看。"裡麵是枚青銅材質的"法"字印章，"你父親托我轉交的，他說...女兒長大了。"
張舒窈眼眶發紅時，劉子怡突然推門而入："線上預訂量破五萬台了！官網服務器差點宕機！"眾人歡呼著擁抱在一起，何紫瑜的手指在混亂中不經意與李沐言相碰，又觸電般分開。
慶功宴上，李沐言獨自走到露台透氣。雪已停了，燕京城的燈火如星河傾瀉。他摩挲著手機背殼上細膩的紋路，忽然察覺到什麼似的轉頭——會場消防通道的陰影裡，蘇媛媛正對著微微一笑，見他目光掃來做出一個ok的手勢迅速隱入黑暗。
與此同時，酒店地下車庫的奔馳車內，陸遠航狠狠砸了下方向盤："查清楚那個esh通訊的漏洞！還有，"他對著電話咬牙道，"我要沐言供應鏈上所有環節的弱點報告。"
車載廣播正在播報晚間財經快訊："...沐言科技首款智能手機發布即引發搶購熱潮，業內人士稱這標誌著華夏手機行業進入自主創新階段..."
雪花又開始飄落，覆蓋了車輪碾過的痕跡。國家會議中心的燈光漸次熄滅，唯有正門巨幅海報上的"春秋"二字依舊明亮，那青銅器紋樣的ogo在雪夜裡泛著穿越千年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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