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結束的當夜,後山廢棄石牢的石壁滲著冷意,潮濕的空氣裡混著鐵鏽與黴味。
執法堂長老王道龍靠在牆角,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石縫裡的苔蘚。
他已被關多日,周遭困陣泛著微光,連神識都穿不透半分。
丹鼎峰執事劉顯蜷縮在對麵,神情緊張。
外門教習張猛則來回踱步,靴底磨出的破洞沾著泥汙。
三人被抓來時動靜極小,喊破喉嚨也沒人應答,陣法光幕泛著的幽藍光芒像道催命符,把三人困得死死的。
自從被抓到這裡,隻是每天都有一個黑袍之人過來,一句話也不說,專挑疼處下手把三人打一遍,而後便揚長而去。
三人雖不知為何被抓,各自心裡揣著思量,卻仍存著幾分僥幸。
此刻聽見石牢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幾人皆是心頭一緊。
這聲音不同於每日黑袍人前來時的沉悶響動,倒像是有人特意開啟了外層禁製。
帶著陣紋嗡鳴的震顫順著石壁傳過來,讓本就緊繃的神經驟然揪成一團。
劉顯下意識往牆角縮了縮,張猛的踱步猛地頓住,連王道龍摳著苔蘚的指尖都停在原處。
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那扇緊閉的牢門,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幾分。
“砰!”
一聲悶響從頭頂傳來,九道黑影如同被扔麻袋般摔在地上,激起的塵土嗆得人直咳嗽。
“哪個狗娘養的偷襲……”
最先罵出聲的是個穿著外門服飾的青年,他揉著摔疼的腰剛想爬起來,抬頭就對上王道龍陰沉沉的臉。
青年一愣,隨即露出諂媚的笑。
“王長老?您怎麼也在這兒?”
他左右瞅了瞅,見周圍都是生麵孔,壓低聲音湊近。
“長老,這是搞什麼突襲訓練?還是說有新任務?我就說您前幾日怎麼突然沒消息了……”
說著還搓了搓手。
“不過這次動靜夠大啊,這麼多兄弟,都是我們焚天宮的人嗎,沒想到我們竟然有這麼多弟兄潛伏在青玄宗?”
王道龍眼皮猛地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突然響起一聲怒喝。
“什麼,你是焚天宮的人?”
說話的是個丹鼎峰的內門弟子,他指著那青年?
“啊,你不是我們焚天宮的嗎?”
“誰是你焚天宮的,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萬法閣的。”
“萬法閣?”
青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蹦起來。
“好啊!原來你是萬法閣的狗!上次我們宮主被揍得賬還沒算呢!”
“嗬,揍你們宮主是看得起你們……”
“弟兄們給我乾死他!”
青年一邊衝向對方,一邊還不忘招呼其他人一起圍攻,另外兩名不明所以的焚天宮探子也緊跟隨上。
“住手。”
眼看幾人就要打起來。
王道龍的聲音冷得像冰,打斷了青年的話。
他靠在潮濕的石壁上,看著那青年一臉衝動的樣子,眉頭擰成了疙瘩。
青年臉一僵,茫然地看看王道龍,又瞅瞅周圍。
石牢裡光線昏暗,陣法光幕泛著幽藍的光,將所有人困在中間,哪有半分“自家人”的熟稔?
“長、長老……”他撓了撓頭,“那這是……”
“蠢貨。”
王道龍沒好氣地啐了一口。
“還沒反應過來嗎,咱們被抓了,這些人怕是其他宗門的探子。”
這話剛落,丹鼎峰執事劉顯一直沒說話,此刻突然看向角落裡一個藥童打扮的少年。
“小吳,你不是我丹鼎峰負責曬藥草的嗎?怎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