氟利昂白霧還沒散儘,老頭扔出的地鐵軸承已經帶著呼嘯的風聲,精準地砸在領頭義體人的後頸關節上。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原本閃爍著冷光的合金頸椎突然歪向一側,義體人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機械義眼的紅光瞬間紊亂如跳動的燭火。
“鐵路上的老規矩,”老頭佝僂著腰,從蛇皮袋裡又摸出個鏽跡斑斑的道釘,“關節銜接處得留三毫米縫隙,不然天一冷就卡殼。”他說話間,道釘已如出膛的子彈射向義體人胸前的能量核心,火花四濺中,那核心的藍光明顯黯淡了幾分。
都楓趁機拉起杏子瑤往冷藏櫃後縮了縮,碎玻璃在腳下發出細碎的咯吱聲。他注意到老頭每次出手,都精準地避開義體人的合金裝甲,專挑那些裸露的線路接口和軸承縫隙——這哪裡是撿破爛的老頭,分明是對機械義體了如指掌的拆解專家。
“老東西找死!”剩下的兩個義體人放棄追擊都楓,轉而將鋼軌臂交叉成x形,朝著老頭猛衝過來。他們的關節處還在滴落融化的金屬液,靈能火焰灼燒後的焦糊味混著機油味,在白霧中彌漫成令人作嘔的氣息。
老頭卻不慌不忙地往旁邊的便利店退去,蛇皮袋裡的破爛被他抖落一地:“彆急著投胎,這些廢品還沒分類呢。”他反手抓起一個掉在地上的易拉罐,拇指抵住拉環猛地一掰,鋒利的罐口在晨光中劃出銀亮的弧線,竟精準地割斷了一個義體人的液壓管。
高壓油霧瞬間噴湧而出,那義體人踉蹌著後退,鋼軌臂失控地砸向旁邊的自動售貨機。“哐當”一聲巨響,售貨機裡的可樂滾了一地,棕色的液體在地板上蔓延,與靈能火焰殘留的火星相遇,竟嗤嗤地冒出藍色的火苗——那是碳酸與靈能產生的化學反應。
就在這時,便利店的卷簾門“嘩啦”一聲被拉開,一個係著圍裙的中年男人舉著拖把衝了出來,額頭上還沾著麵包屑。“你們這群瘋子!”他怒吼著揮舞拖把,杆頭的布條掃過義體人時,竟冒出淡淡的青光,“砸壞了我的冰櫃,賠得起嗎?”
都楓瞳孔一縮——那拖把杆裡隱約透出桃木的紋理,與杏子瑤藏在關東煮桶後的桃木劍氣息同源。
“又來個送死的。”剩下的義體人獰笑著轉向老板,鋼軌臂帶著破風的銳響劈過去。老板卻像是背後長眼,猛地矮身躲過,拖把杆順勢橫掃,正砸在義體人的膝蓋關節處。隻聽“哢嚓”一聲,那用地鐵軸承改造的關節竟被生生砸得錯位,義體人踉蹌著單膝跪地,露出了後頸的能量接口。
“就是現在!”老頭突然高喊,將手裡的鐵砧扔向都楓。都楓接住鐵砧,隻覺得一股熟悉的土屬性靈能順著手臂蔓延——這正是他在第十九章覺醒的能力。他毫不猶豫地將靈能灌注到鐵砧中,朝著義體人的接口狠狠砸下去。
“轟隆!”能量核心的爆炸掀起灼熱的氣浪,都楓被震得後退三步,後背重重撞在冷藏櫃上。他抹了把臉上的煙灰,正好看見杏子瑤用桃木劍挑飛最後一個義體人的頭顱,青綠色的靈能順著劍刃蔓延,在頭顱落地前將其徹底淨化成一堆無害的金屬粉末。
戰鬥終於徹底結束。
老頭蹲在滿地的金屬殘骸裡,正用磁鐵棒吸那些散落的螺帽和彈簧,嘴裡還在念叨:“這個是高錳鋼的,能賣八毛……那個彈簧是65錳的,貴點,一塊二……”
便利店老板則捂著額頭蹲在冰櫃前,看著被義體人劈成兩半的壓縮機心疼得直抽氣。“剛換的壓縮機啊,三萬二呢!”他回頭瞪了都楓一眼,圍裙上的番茄醬汙漬隨著動作抖動,“你們倆,今天不賠我冰櫃彆想走!”
杏子瑤忍著笑走過去,從口袋裡掏出個小小的玉墜青龍會的信物),在老板眼前晃了晃。老板的眼睛瞬間亮了,剛才還怒氣衝衝的臉突然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原來是自己人!早說嘛,冰櫃算什麼,回頭我報個‘自然災害’,讓總壇報銷!”
都楓這才注意到,老板圍裙底下露出的龍紋刺青——與杏子瑤手機殼背麵的咖啡漬暗號同出一源。
“陳叔是青龍會在這一帶的線人。”杏子瑤解釋道,伸手幫老板擦掉額頭上的麵包屑,“他這便利店其實是我們的情報中轉站。”
被稱作陳叔的老板拍了拍圍裙站起來,突然壓低聲音:“天樞的人最近在1號線活動頻繁,尤其是早高峰時段。”他走到冰櫃殘骸前,假裝檢查損失,實則用腳在地板上劃出“水”字的紋路,“我收到消息,他們在測試新的靈能提取裝置,需要大量的水屬性靈脈泉水。”
老頭突然插嘴:“1號線沿護城河走,水脈最盛。尤其是建國門那段,河床底下有明代的暗渠,與靈脈主乾直接連通。”他從蛇皮袋裡掏出個鏽跡斑斑的銅鈴,“這是當年修地鐵時從暗渠裡挖出來的,能感應水脈波動。”
陳叔眼睛一亮:“老鄭你還留著這寶貝?”他轉向都楓,從收銀台底下摸出個密封袋,裡麵裝著張藍底的地鐵紀念票,票麵上印著1號線的線路圖,護城河的位置用銀粉標成了閃爍的波浪狀,“這是水屬性紀念票,能幫你在1號線激活水屬性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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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楓接過紀念票,隻覺得指尖傳來一陣清涼的觸感,票麵上的銀粉突然亮起,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那是水屬性靈能被激活的征兆。
“早高峰7點到9點,護城河的潮汐與靈脈共振最強。”陳叔往咖啡機裡加著咖啡豆,蒸汽“嘶嘶”地噴出來,在空氣中凝成細小的水珠,“到時候你去建國門站,找第三根立柱,那裡的瓷磚能打開暗渠入口。”
他突然想起什麼,又從貨架上抓了瓶薄荷糖漿塞進都楓口袋:“這個帶上,能中和靈脈汙染。天樞那幫孫子為了逼出泉水,往暗渠裡倒了不少化學藥劑,接觸多了會產生幻覺。”
老頭已經把所有能用的金屬零件都裝進了蛇皮袋,此刻正站在門口張望。“警察快來了,我先走一步。”他回頭對都楓揮了揮手裡的銅鈴,“暗渠裡有漩渦,記得用這個銅鈴定位,鈴響的地方就是安全通道。”說完,他佝僂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的晨霧裡,隻留下一串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
陳叔突然指著牆上的時鐘:“還有四十分鐘早高峰,你們得趕緊出發。”他從收銀台底下抽出一把消防斧遞給杏子瑤,“這把是桃木芯的,比你那把湯勺劍順手。”又遞給都楓一個便利店的塑料袋,裡麵裝著三明治和礦泉水,“路上墊墊肚子,激活靈能很耗體力。”
都楓看著手裡的水屬性紀念票,突然想起父親手冊裡的記載:“水為財,亦為險,善用者能載舟,不善者覆舟。”他抬頭看向杏子瑤,發現她正在用靈能檢查那把桃木消防斧,晨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窗照在她臉上,睫毛上的細小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走吧。”杏子瑤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還殘留著氟利昂的涼意,“我們去會會1號線的水脈。”
都楓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滿目瘡痍的咖啡店。陳叔已經開始收拾殘局,正用拖把蘸著靈脈泉水擦拭地板上的血跡——那些血跡遇到泉水後,竟化作一朵朵紅色的小花,在晨光中輕輕搖曳。
當兩人從咖啡店後門溜出來時,遠處已經傳來警笛的聲音。都楓回頭望了一眼那扇破碎的玻璃窗,突然想起周默說過的話:“每個地鐵站都是一座城的穴位,而我們,就是守護經絡的醫者。”他握緊手裡的紀念票,感覺那清涼的觸感順著血脈蔓延,在心臟的位置彙成一股溫柔而堅定的力量。
沿著後巷往地鐵口走時,杏子瑤突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掏出個小小的瓷瓶:“這是我父親留下的凝神香,在暗渠裡點燃,能防止被幻覺迷惑。”她擰開瓶塞,一股清幽的檀香彌漫開來,與都楓口袋裡的薄荷糖漿味奇異地混合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個?”都楓好奇地問。
杏子瑤眨了眨眼,調皮地晃了晃手機:“陳叔剛才發消息說,暗渠裡有天樞留下的‘幻音陣’,能模仿親人的聲音引誘闖入者。”她突然踮起腳尖,在都楓耳邊輕聲說,“尤其是你父親的聲音。”
都楓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想起父親手冊裡夾著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父親正站在1號線的隧道裡,手裡舉著與老頭同款的銅鈴。
“我不會上當的。”他深吸一口氣,將紀念票塞進工裝褲的內袋,那裡緊貼著心臟的位置,“我知道父親希望我做什麼。”
杏子瑤看著他堅定的側臉,突然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彆太緊張,水屬性靈能最講究順勢而為。”她的指尖帶著淡淡的檀香,像一股清泉流過都楓緊繃的神經,“就像你修軌道時調整接縫角度那樣,找到靈脈的節奏就好。”
說話間已經到了地鐵口。早高峰的人潮像潮水般湧向入口,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惺忪的睡意,沒人注意到這兩個剛從激戰中脫身的年輕人。都楓看著那些匆匆而過的上班族,突然想起陳叔說的話:“其實每個普通人都在無意識地滋養靈脈,他們的喜怒哀樂、奔波勞碌,都是靈脈最好的養分。”
“檢票口的閘機有我們的人。”杏子瑤拉著他往綠色通道走,“報‘星芒咖啡’的暗號就行。”
都楓跟著她穿過人群,突然覺得口袋裡的水屬性紀念票開始發燙——那是靈脈在呼應他的決心。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油汙的工裝褲,又看了看杏子瑤被劃傷卻依舊堅定的側臉,突然明白這場戰鬥從來不是孤軍奮戰。
無論是撿破爛的老鄭、愛抱怨的陳叔,還是那些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他們都是這座城市靈脈的一部分。而他要做的,就是守護好這份平凡卻珍貴的聯結。
當兩人通過綠色通道走進地鐵站時,早高峰的第一班列車正好進站,巨大的轟鳴聲中,都楓仿佛聽到1號線的水脈正在遠方呼喚——那是來自護城河深處的邀請,也是一場即將開始的新考驗。他握緊杏子瑤的手,跟著人潮走向站台,口袋裡的銅鈴突然輕輕震動起來,發出清脆的響聲,像在為他們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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