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夢?要不要娘子為夫君解上一解?李冶如往常一樣的溫柔可人。
夢見你…離我遠去,怎麼也追不回來。
李冶輕笑一聲,俯身在我耳邊道:傻郎君,我怎麼會撇下你一個人。她的呼吸拂過我的耳廓,溫暖而真實。“除非…除非你不再需要我。”
我轉身站起,一把將李冶擁入懷中,雖然是善意的謊言但心中還是愧疚的不能自己。李冶好像明白了什麼,任由我緊緊地擁抱,不言不語,隻是用雙手溫柔的摩挲我的背。
早膳後,我獨自來到後院的小亭中。秋日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照在石桌上。我再次取出那個瓷瓶,放在陽光下仔細觀察。液體看起來完全無害,誰能想到它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三日內狀若死亡?
原來藏在這兒,我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我。李冶佯裝憤怒的瞪著我。
真實的聲音嚇得我差點摔了瓶子。不知何時她已站在亭外,眼睛盯著我手中的瓷瓶。陽光透過她黑白相間的長發,在地麵上投下蛛網般的光影。
這是...這是...我語無倫次,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慌忙中想將瓷瓶藏入袖中。
你拿的什麼?毒藥?李冶平靜地問,緩步走入亭中,太子讓你給我下毒?她的語氣亦如平常,沒有任何異常,就像在問今日的天氣。
我張了張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最終在她的注視下,無力地點點頭。
但太子說這不是真的毒藥,我慌亂的解釋,聲音乾澀,這藥叫三日醉,服下後像死了,三日後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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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驚訝的是,李冶突然笑了,眼角泛起細小的紋路,溫柔如水:所以你昨晚的異常都是因為這個?
我點點頭:我…有些擔心,怕這…怕這藥會傷害到你。看著她輕鬆的表情,我難以置信地問。“你就不害怕?”
怕什麼?為什麼會怕?她挑眉,陽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躍,調皮的不行,怕死?還是怕你害我?
我無言以對。李冶歎了口氣,在我身邊坐下。石凳冰涼,她卻似乎渾然不覺。李哲,你知道我為什麼相信你來自未來嗎?
因為我說的那些即將要發生的事?我試探地問。
不全是。她望向遠處,目光穿透了院牆,是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個早已逝去的人,充滿懷念和悲傷。她轉回頭,琥珀色的眼睛直視我,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對你來說,我不僅是現在的李冶,還是你那個時代曆史書籍中所記載的一個名字。
我心頭一震,沒想到她如此敏銳。是的,在我來的時代,李冶隻是一個在文學史課本上被簡單提及的女詩人,她的生平和詩作隻剩下隻言片語。
而現在,她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會笑會怒,會在清晨為我梳頭,會在月下吟詩。我不禁感歎,能夠被稱為‘唐代四大女詩人’,她的聰慧與洞察力真的不容小覷。
所以,她輕聲道,手指撫過那個瓷瓶,如果我的能改變安史之亂的曆史,我甘之如飴。
不行!我猛地站起來,石凳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萬一藥有問題呢?萬一你醒不過來呢?萬一……
李冶打斷我的焦慮,那也不錯啊,她輕笑,陽光在她的身上流淌,至少我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女詩人李冶,為阻安史之亂而犧牲,多壯烈。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要赴死,而是發現了一本求之不得的書籍。
我一把奪回瓷瓶:彆開這種玩笑!顯然,我的心理素質比李冶差的遠。或許是因愛生亂吧!
李冶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陽光似乎也隨之黯淡:我當然沒開玩笑。李哲,你我想阻止安史之亂,這就是代價。玄真也好、李泌也罷,早就有說過了,不是嗎?
我憤憤的說道:“玄真與李泌的話……”說到一半,我突然想到什麼,“那為什麼一定是你和我?”
我若有所思坐下,真的想全盤托出。瓷瓶隨著我砸在石桌上的拳頭,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李冶一把搶過瓷瓶,輕輕握在手中:什麼時候行動?
今晚...我聲音嘶啞,太子已經安排好了。楊國忠會路過這裡,看到你給我奉茶...
然後我毒發身亡,你悲痛欲絕,趁機接近楊國忠,取得他的信任。李冶流暢地接上,仿佛在背誦一首熟悉的詩,不錯的計劃。
我驚訝於她的冷靜:你怎麼...
猜的。她聳聳肩,這種橋段,我詩裡寫過不少。
我再也控製不住,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她的身體溫暖而柔軟,帶著熟悉的香氣。我們可以走,我在她耳邊低語,聲音顫抖,現在就離開長安...
然後呢?李冶在我耳邊輕語,呼出的氣息拂過我的頸側,眼睜睜看著安史之亂發生,百姓流離失所?
李冶以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表情看著我:“李哲,我是大唐的一份子,保家衛國是每一個子民都該做的事。在你的時代不是這樣嗎?”
我不由得心裡一顫,是啊!為了新中國多少中華兒女流血犧牲。李冶作為唐代的知名人士,也是有信仰的,就像我生存的年代,隻要國家需要,我會毫不猶豫的扛起鋼槍。
我拉著李冶的手,心中那份欽佩油然而生。誰能想到這個豪放不羈的小女人如此深明大義,甘願舍身為國。
我的眼眶此刻已濕潤,卻依然帶著驕傲的微笑:“李冶,我愛你,我為你而自豪。”
李冶把我的臉擁入懷中:“又說這些奇怪的話,其實我的夫君才是真正的大英雄。”李冶此刻已經恢複了她那灑脫而俏皮的神采。
時間像被拉長的糖絲,緩慢而痛苦地流逝。傍晚時分,李泌派人送來消息:楊國忠已動身,預計一個時辰後到達。
李冶換上了一襲素白長裙,黑發披散在肩上,發根處剛冒頭的點點月白不經意的乍現,美得驚心動魄。她甚至精心化了妝,說是死也要死得美麗動人。她站在銅鏡前轉了一圈,裙擺如花瓣般展開:如何?
我微笑著對她點點頭,“你是我見過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這話說得才像妾身夫君的風格。”李冶風情萬種的給予我鼓勵,或者想讓我放下心來。
記住,我第十次叮囑,聲音乾澀,藥效發作時會非常痛苦,但不會真的傷害你。你會昏迷三天,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李冶用手指按住我的唇,她的指尖有墨香和琴弦的痕跡: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磨叨,我知道啦!而且…妾身相信你。
門外傳來約定的信號——三聲鷓鴣叫。楊國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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