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賬本忽然劇烈震動起來，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書頁中湧出，緊接著，整個破廟的牆壁開始滲出水珠，地麵也變得潮濕無比。
“這不是普通的當鋪。”陳三槐低聲說，“它是活的。”
林守拙迅速從布袋裡掏出幾張符紙，貼在賬本四周。符紙亮起微光，勉強穩住了書頁的波動。
“但它現在歸你了。”他說，“不管你願不願意。”
陳三槐盯著那本賬本，手指輕輕摩挲著封皮。他能感覺到裡麵藏著某種東西，像是一團沉睡已久的影子，正在緩緩蘇醒。
“張黑子。”他忽然開口。
“嗯？”
“你還能從影子裡拽出陸離嗎？”
張黑子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可以試試。”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手，對著牆角的陰影伸出手掌。片刻後，一道模糊的身影被他硬生生拉了出來。
那是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臉色蒼白，脖頸後有個奇怪的標記，像是用朱砂畫上去的符號。
那個符號，正在發光。
而且，它居然在播放《賣湯圓》的旋律。
“……”陳三槐看著那一幕，沉默了幾秒，“地府到底出了什麼事？”
林守拙皺眉，“這個人……不像是真正的陸離。”
“什麼意思？”
“真正的陸離不會放兒歌。”林守拙低聲說，“尤其是這種……帶節奏的。”
張黑子一臉懵逼，“這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陳三槐盯著那首循環播放的兒歌，眼神逐漸變得凝重，“這說明……有人在操控他。”
“誰？”
“不知道。”陳三槐收回視線，重新看向賬本，“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他站起身，將賬本合上，夾在腋下。
“我現在，不隻是個道士了。”
他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自嘲。
“我還是個……負債累累的當鋪老板。”
林守拙歎了口氣，“你打算怎麼辦？”
“先看看這家店值不值得救。”陳三槐拍了拍賬本，“再決定要不要把它燒了。”
張黑子還在研究那個會唱歌的陸離，忽然抬頭問：“你們有沒有覺得……他身上的味道有點熟悉？”
陳三槐嗅了嗅空氣，臉色一變。
那是一種混雜著香灰、腐土和銅鏽的味道。
是他太爺爺身上常有的氣息。
“……完了。”他喃喃道，“這老家夥，又在背後搞事情。”
林守拙看著他，“你要去找他嗎？”
“當然。”陳三槐咧嘴一笑，“總得問問清楚，為什麼把我卷進這種爛攤子。”
他轉身走向門口，腳步輕快，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剛剛繼承了一間日虧三億陰債的當鋪。
但就在他踏出門檻的那一刻，賬本忽然劇烈震動了一下。
一頁紙，悄然翻動。
上麵浮現出一行新字：
歡迎回家，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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