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在賬本風暴中劇烈顛簸,像一隻被扔進滾筒洗衣機的紙船。林守拙的手指在活字印刷機上飛舞,但那些字塊像是喝醉了酒,拚出來的咒語要麼缺胳膊少腿,要麼直接變成了“恭喜發財”這種過年用語。
“這玩意兒不靈了!”他喊道。
陳三槐沒說話,他的右眼還在流血,血滴落在儀表盤上,激活了那個隱藏程序。屏幕閃爍幾下,顯示出一串亂碼,接著,一個聲音從裡麵傳來。
那聲音很輕,像是誰在耳邊打哈欠:“歡迎來到創世神賬本。”
“你他媽是哪路神仙?”陳三槐罵道。
“我是賬房精靈。”聲音說,“負責管理所有世界線的債務記錄。”
“那你告訴我,陸離到底是誰?”陳三槐盯著屏幕。
“陸離……”賬房精靈停頓了一下,“是係統的一部分。”
“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不是幕後黑手,隻是個執行者。”聲音平靜得讓人火大,“真正的債主,還沒露麵。”
林守拙的臉色變了:“還有比陸離更狠的?”
“當然。”賬房精靈說,“他是唯一一個能修改‘出生前’賬頁的存在。”
陳三槐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難怪我從小到大都活得像個負資產。”
林守拙翻動活字印刷機,排出一張隔離符,貼在戰艦外殼上。符紙亮起微光,把戰艦包裹起來。
“現在我們是‘合法入侵者’。”他說,“至少在賬本係統反應過來之前。”
張黑子拎著判官筆走進駕駛艙,朱砂在筆尖緩緩流動,像一條不安分的小蛇。
“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他問。
“不太好。”陳三槐指著屏幕上的一串數字,“賬本有自我修複機製,我們每改一次數據,它就自動重置。”
“那就彆改。”張黑子揮筆一劃,一道紅光閃過,“直接看它的核心。”
紅光穿透層層書頁,最終定格在一頁泛黃的賬頁上。那頁紙上寫著兩個字:
創世
林守拙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創世神的賬本?”
“準確來說,”賬房精靈說,“是祂留下的備份。”
“備份?”陳三槐皺眉,“意思是有原版?”
“當然。”賬房精靈說,“原版在宇宙重啟時被格式化了,這一份是殘片。”
“靠。”林守拙低聲罵了一句,“我們這是在闖創世神的老家?”
“差不多。”賬房精靈說,“不過你們已經觸發了命運修正機製,任何試圖改變命運的行為都會被抹除或重定向。”
“那就彆改變命運。”陳三槐冷笑一聲,“我們就看它怎麼演。”
他伸手在屏幕上一點,賬本開始翻動,一頁頁浮現出無數個“陳三槐”的人生軌跡。
有的他成了和尚,有的他成了科學家,有的他甚至當上了冥界ceo。
但不管哪條世界線,最終都被陸離吞噬。
“操。”林守拙咬牙,“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不是來頭。”賬房精靈說,“他是邏輯本身。”
“邏輯?”陳三槐眯起眼睛,“你是說,他是這個係統的默認設定?”
“沒錯。”賬房精靈說,“他是所有可能性的終點。”
林守拙的手指在活字印刷機上一頓:“等等……有一條世界線沒被吞。”
“在哪?”陳三槐立刻問。
“六歲那年。”林守拙指著某一頁,“你那時候乾了一件事,改變了什麼。”
“六歲?”陳三槐愣住,“我記得那天我在偷看王寡婦晾衣服。”
“就是那一天。”賬房精靈說,“你在她晾衣繩上掛了個紙人。”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