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星火塞進嬰兒口鼻三寸處，不接觸，懸著。
嬰兒瞳孔一縮，數據流停滯兩秒。
陳三槐趁機把羅盤指針掰斷，插進自己左耳側。通陰眼與羅盤共振，視野驟變。
他看見嬰兒體內，胃部位置不是器官，而是一個旋轉的紙灰漩渦，漩渦中心，正不斷將他的記憶碎片壓成薄片，片片泛金，落地成冥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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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紙化。”他說，“我在給自己燒紙。”
林守拙抬頭看屋頂。
當鋪掛著的銅鈴，一個個開始碎裂，碎片在空中重組，化作骷髏頭，眼眶滴出黑色漿液，落地即燃，燒出倒計時數字：
715842
715841
715840
“時間在實體化。”林守拙聲音發緊，“它不光在吃你，還在用你的記憶造債。”
陳三槐拔出耳側的羅盤針，針尖沾著一縷灰絲，絲上刻著微型符文，和父親當年塞進他左眼的槐木符紋路一致。
“他把我眼睛當u盤用了。”他說，“存了二十年的債，現在自動播放。”
湯映紅靠在牆邊，喘著氣，黑血順著下巴滴在衣襟上，暈開一片暗紅。
“你早知道。”陳三槐看著她，“你不是來交易的，你是來收尾的。”
她沒否認，隻把嬰兒往懷裡摟了摟。
“它需要完整記憶才能激活協議。”她說，“差最後一塊。”
“哪一塊？”
“你母親的臉。”
陳三槐笑了。他從道袍裡掏出一張燒剩的族譜殘頁，上麵隻寫著“陳母”二字，名字被火燎去。
“我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他說，“但我記得她燒的菜。臘八蒜燉肘子，蒜是綠的，肘子是紅的，她總說綠配紅，吉利。”
他把殘頁往星火上一扔。
火光爆了一下，嬰兒猛地抽搐，瞳孔數據流紊亂，倒退三行：“記憶校驗失敗”。
湯映紅臉色一變。
陳三槐盯著她：“你沒見過她，對吧？你在地府根本沒找過她。你隻是拿個不存在的vip養老院，騙我交出槐木符。”
她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林守拙突然喊：“棺材動了！”
黑檀棺的蓋子正在緩緩滑開，直播屏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人臉——判官陸離，身穿陰司官服，手持判官筆，正低頭在賬本上寫字。
筆尖蘸的不是朱砂，是陳三槐的金淚。
“債務牽引已建立。”陸離抬頭，隔著棺材玻璃看向陳三槐，“祖墳坐標綁定完成，還債人身份激活中。”
陳三槐把最後一塊北鬥補丁點燃，扔向棺材。
火光撞上棺蓋，炸出一圈漣漪，像打在水麵上。
陸離的身影晃了晃，筆尖一抖，賬本上多出一道劃痕。
“你改不了命。”陸離說，“你爹簽的協議，你媽燒的香，你祖宗欠的債，全在你骨頭裡。”
陳三槐蹲下，手指摳進磚縫，把那半張往生券抽出來，背麵“劉”字焦痕清晰。
他把券紙按在棺蓋上，輕聲說：
“我骨頭裡還有一樣東西。”
陸離皺眉。
“啥？”
“我爹埋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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