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照。
存了三份,一份塞進紙人肚子裡,一份藏進驢鞍夾層,最後一份,他咬破舌尖,用血寫在自己手臂內側,再用道袍袖子蓋住。
轉身要走。
門卻自己關了。
富商站在門口,穿著大紅喜服,胸前戴著一朵綢花,笑得像個主持婚禮的司儀。他沒動,隻輕輕一抖袖子,喜服滑落,露出裡麵玄黑判官袍,肩繡“副”字,袖口朱砂未乾,還在往下滴。
“你來了。”他說,“比我預計的早七分鐘。”
陳三槐沒答。他摸了摸桃符,發現它在發燙,燙得像是要燒起來。井底方向傳來一聲悶響,像是太爺爺在敲電子蟋蟀的籠子。
“你師父不信陰司能腐敗。”富商往前一步,判官筆從袖中滑出半截,“現在信了嗎?”
陳三槐還是沒說話。
他把手機倒轉,屏幕朝向富商身後。
富商笑得更深了。
“看影子?沒頭?早知道了。”他抬手,拍了拍自己後頸,“替身而已。真身在酆都城喝茶,順便改了你的功德簿——從‘可救’改成‘可棄’。”
陳三槐終於開口:“你為什麼穿喜服?”
“因為今天是你的‘認祖日’。”富商說,“紙兵要你叫祖宗,我就給你準備了場葬禮。祖宅塌了,你認誰?槐木符斷了,你靠誰?等陶窯一炸,你連燒紙的人都沒有。”
他抬筆,朱砂在空中劃出一道。
“你師父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不是‘井底鈴’,是‘彆信穿紅的’。”
陳三槐瞳孔一縮。
富商笑出聲:“他以為我在婚禮上動手。可誰規定,判官不能穿喜服?誰規定,腐敗不能辦得像喜事?”
他退後一步,身影開始淡去。
“你查到了又怎樣?證據能燒嗎?能吃嗎?能抵債嗎?”
陳三槐低頭。
他看見自己右手還握著手機,屏幕映著富商的背影。那背影在消失,但影子沒動。
影子跪著。
頭低著,像是在認罪。
他忽然想起張黑子最後一次吃燒雞時說的話:“我們鬼差,最怕的不是死,是死後還得上班。”
他把手機塞進懷裡,往外走。
門沒攔他。
可剛踏出一步,桃符猛地炸開一道裂口,血噴出來,濺在門檻上。井底那聲悶響變成了三聲,像是某種倒計時。
富商的聲音從虛空傳來:
“你師父不信,那你信嗎?”
喜歡鬼眼道士我的陰債有點多請大家收藏:()鬼眼道士我的陰債有點多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