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它炸。”他看著王二狗,“但不是炸死人,是炸亮天。”
王二狗睜眼,眼神亮了一下。
他蹲下身,撿起地上幾塊炸裂的象牙碎片,又從懷裡掏出那張皺巴巴的防水冥鈔。他用指甲撕下一角,疊成小筒,再把碎片插進去,拚出一個歪歪扭扭的發射口。
“小時候咱紮燈籠,就是這樣。”他說,“紙殼,蠟燭,外麵糊一層漿子。”
陳三槐從補丁裡摸出一枚銅錢,在掌心磕了三下,遞過去。
王二狗接過,貼在發射筒底端當引信座。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合攏,將最後一點魂力灌入其中。
“這次……”他低聲說,“我想讓它替我說句話。”
輪轉王的香爐緩緩降落,機械臂收起驗收單,轉而打開回收模式。香爐口伸出一圈磁吸環,準備捕捉爆炸後散落的能量殘片。
張果老坐在車上,沒動,也沒說話。但他車筐裡的二維碼突然閃了一下,緊接著,一道微弱的光束射向天空,像是某種信號已被上傳。
陳三槐退後兩步,抬手一劃。
火苗竄起,順著銅錢邊緣燒向冥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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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一聲巨響撕裂夜空。
不是爆炸,是升騰。
一朵巨大的金色禮花在頭頂炸開,光芒鋪滿整條街。緊接著,四個大字緩緩浮現:陰陽社保萬歲。
尾跡未散,無數帶gps功能的紙錢從空中灑落,像雪,又像星雨。每一張都微微發光,飄向不同的方向,有的鑽進小販的攤位,有的落在遊魂肩頭,還有的直接飛向地府數據中心的位置。
輪轉王的香爐瘋狂運轉,磁吸環高速旋轉,一邊收錢一邊播報:“已回收能量幣三萬七千枚,預計提升服務器算力12,建議追加冷卻液。”
王二狗坐在舞台邊沿,手裡還攥著那架殘破紙飛機。他仰頭看著漫天飄落的紙錢,嘴角慢慢揚起。
“我想看看明天的早市。”他說。
陳三槐站在原地,腳趾從破洞的布鞋裡露出來,沾著泥。他手裡還捏著那枚沒花完的銅錢,掌心發燙。
張果老終於動了。
他把剩下的半根辣條吃完,抹了抹嘴,從車筐裡抽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玉帛令。上麵寫著:“天庭元宇宙采購部致函:授予陳三槐‘跨維度信用模範’稱號,即日生效。”
他沒展開,也沒收起,就那麼捏在手裡,倒騎著車,慢慢混進人群。
陳三槐眼角掃到那一角玉帛,沒說話。
他知道,安寧從來不是結局。
隻是下一場風暴前,最短的停頓。
香爐還在收錢,紙雨仍未停歇。
王二狗忽然轉頭問他:“三槐哥,你說……這些紙錢,能寄到南洋嗎?”
陳三槐低頭看他,抬起手,把道袍上一片燒焦的補丁輕輕揭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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