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槐低頭看地麵，舞群踩踏的痕跡已經開始形成旋渦狀紋路，像是某種陣法的雛形。
“他們在積功德。”他說，“跳得越齊，能量越強。”
“然後呢？”林守拙問。
“然後炸了算誰的？”
楊石頭二話不說，打開夜壺蓋，把剩下半碗祖墳土全倒出來，在地上畫了個困龍陣輪廓。線條剛完，陳三槐割開手掌，血滴在林守拙遞來的紙上。他飛快折出九隻紙鶴，每隻翅膀都沾了血。
“飛進去，爆了就行。”陳三槐說。
紙鶴騰空而起，衝進舞群中心。第七隻剛落地，突然集體炸開，不是火光，是一段沙啞的錄音——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正是太爺爺每天清晨喊的口令。
舞群節奏一亂，腳步錯位，旋風開始瓦解。幾秒後，所有人停下，呆立原地，手裡的血色奶茶緩緩褪成透明。
湯映紅喘了口氣，額角滲出汗珠。她靠住紙馬，手指扶著太陽穴：“剛才那一波……抽了我三年陰壽。”
“值了。”楊石頭撿起一隻空杯子，對著光看了看，“不然讓他們跳完第九套，怕是要直接跳進輪回通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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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槐走到舞群中央，彎腰撿起一塊碎瓷片。下麵壓著半塊玉牌，上麵刻著“三界相親節”五個字，背麵還有個二維碼，掃不出來，隻顯示一行小字：
【掃碼參與，贏取前世姻緣匹配】
林守拙蹲下來看了會兒：“這玉牌是啟動儀式用的。本來該在七日後發布，現在提前現世，說明有人想搶時間。”
“誰？”楊石頭問。
“想用婚書綁住陳三槐的人。”湯映紅低聲說，“或者……想借廣場舞毀掉六道輪回總部的人。”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悶響。
眾人抬頭，隻見地平線儘頭，一座鑲滿陰符的象牙塔轟然倒塌，碎片四散。那正是“六道輪回”走私集團的總部。
“我們沒動手。”林守拙愣住。
“是他們自己爆的。”楊石頭眯眼，“剛才那陣風，是不是往那邊去了？”
陳三槐盯著手中的玉牌，忽然笑了：“一群跳廣場舞的鬼魂，跳出了功德旋風。把他們的老巢給掀了。”
湯映紅看著他笑，沒跟著笑。她的體香還在不穩定地波動，一會兒陳皮，一會兒桂花，最後變成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像是舊書頁泡了雨水。
“接下來怎麼辦？”林守拙問。
“辦正事。”陳三槐把玉牌塞進懷裡，“既然他們要用婚書當武器，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真的因果綁定。”
他走向信號塔，手指剛碰到接口，工作證又響了。
最後一張紙條緩緩吐出：
【婚書補充條款】
【若匹配對象未填寫，則自動關聯最近一次情感共鳴個體】
湯映紅呼吸一滯。
陳三槐低頭看那行字，右眼又開始流淚。這一次，淚珠沒落，懸在睫毛上，閃著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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