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你們倆又搞什麼大事?”
“借你的風。”陳三槐說。
“我這壺裡隻剩半壺陰風水汽了。”楊石頭晃了晃,“上次倒完,地府氣象台還給我發警告。”
“夠了。”陳三槐說,“隻要一次定向吹送。”
楊石頭歎氣,站起來走到紙風車底下。他把夜壺口朝上,念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老詞。
壺嘴噴出青灰色霧氣,不是散開,是擰成一股螺旋,直灌進風車底部。
葉片開始轉。
一開始慢,哢噠哢噠,像老式掛鐘。轉了幾圈後,聲音變了,嗚嗚地響,像誰在遠處吹嗩呐。
轉速越來越快。
金線從中心射出,直奔陳三槐腳邊那隻布鞋。光穿過鞋帶孔,和地下升起的微光接在一起。
整座遊樂場震了一下。
所有設備浮了起來,旋轉木馬、過山車軌道、小吃攤的遮陽傘,全都離地三寸,靜止不動。空中出現縱橫交錯的線,像地圖上的經緯網,最終交彙點,正是那隻破布鞋的鞋帶孔。
一個聲音響起,不高,也不低,像是從地底傳來的廣播:“坐標已合,通道可啟。”
陳三槐沒動。
他還蹲著,一手握著斷竹軸,一手扶著布鞋。鞋帶孔裡的光穩定地亮著,照在他手指上,有點燙。
林守拙坐在地上,靠著紙風車,嘴角還在流血,但笑了。他看著自己那本破冊子,第十九頁正在冒煙,邊緣卷曲,字跡模糊。
“原來不是人變紙。”他說,“是情念成器。”
楊石頭收起夜壺,蹲回牆角,把狗尾巴草叼嘴裡,望著天上懸浮的旋轉木馬,低聲說:“這風,怕是要改朝換代嘍。”
陳三槐低頭看自己的腳印。
鞋底的北鬥七星完全對齊了,七點連成一線,和地上的裂紋嚴絲合縫。他能感覺到,腳下不再是水泥地,而是一個巨大的節點,無數數據流從他腳心往上衝,像是有人在他血管裡跑賬。
他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師父把槐木片塞進鞋墊,說:“以吾功行為線,以其足印為軌,織命成網,待時而動。”
那時候他以為是在背債。
現在他懂了。
他不是在還債,他就是賬本本身。
風車還在轉,嗚嗚的聲音停不下來。金線穩固,經緯網清晰,通道入口就在鞋帶孔裡,直徑不到一厘米,卻像能吞下整個世界。
陳三槐伸手,想去碰那道光。
指尖剛靠近,鞋帶突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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