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島的輪廓剛在舷窗浮現,控製台的通訊器就發出了細碎的電流雜音,緊接著,一道穩定的電波突然刺入頻率波段。老周猛地拍響桌子:“抓到了!是持續脈衝信號,頻率正好在1420兆赫茲——這是舊時代定義的宇宙通用通信頻道!”
林野快步上前,屏幕上跳動的藍色波形如同心跳般規律,卻在解碼界麵顯示出亂碼。顧明擠到控製台前,手指飛快地調整參數:“這不是自然現象,編碼方式帶著方舟計劃的加密特征!”他突然指向波形峰值處,“你看這裡的斷點,和當年研究所的緊急求救信號格式完全一致。”
阿凱抱著剛修複的電磁步槍走進來,肩膀上還纏著治療灼傷的繃帶:“島上傳來消息,王主任在關押艙裡瘋了,說什麼‘燈塔要醒了’‘信號是召喚’。”話音未落,方舟突然劇烈震顫,底層船艙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警報聲瞬間覆蓋了所有通訊頻道。
“是儲油艙!”老周的聲音變了調,監控畫麵裡,儲油艙的艙門被炸開一個大洞,墨綠色的燃油混著海水湧進來,幾隻帶著發光觸手的生物正順著破洞攀爬——那是“幽藍水母”的變異體,觸手末端的吸盤正噴射著腐蝕液,艙壁在滋滋聲中快速消融。
林野抓起戰術刀衝向底層,阿凱帶著戰鬥隊緊隨其後。剛下樓梯,就撞見兩名渾身是傷的船員狂奔而來:“隊長!是王主任的人乾的!他們搶了武器,炸開艙門放進來的水母!”林野猛地轉頭,隻見走廊儘頭,幾個穿著船員製服的人正舉著槍掃射,為首的正是被解開束縛的王主任,他手裡還攥著一個信號發射器。
“林野!你以為抓住我就贏了?”王主任狂笑起來,信號發射器在他手中發出紅光,“這信號是‘深淵燈塔’的召喚,再過一小時,‘霸主’就會來接管方舟!你們這些阻礙者,都得死!”他突然按下發射器的按鈕,儲油艙的水母群瞬間躁動,發光觸手齊刷刷指向控製室的方向。
電磁步槍的藍光立刻在走廊裡炸開,阿凱一槍擊中王主任的手腕,信號發射器掉在地上。但更多的水母已經湧了進來,它們的觸手不再放電,而是噴出粘稠的絲線,瞬間纏住了兩名戰鬥隊員的腳踝,將人拖向儲油艙的黑暗深處。
“用火焰噴射器!”林野大喊著扣動扳機,電流擊穿了最前排的水母,透明的軀體在藍光中化作一灘黏液。阿凱扛起火焰噴射器,火舌掃過走廊,絲線遇火立刻燃燒,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腥氣。混亂中,林野瞥見王主任被手下護著,鑽進了通往甲板的應急通道。
“你帶隊清理水母,我去追王主任!”林野將戰術斧扔給阿凱,自己順著應急通道向上攀爬。甲板上的風裹挾著鹹腥味,遠處的綠洲島已經清晰可見,白色的沙灘上卻沒有任何動靜——按計劃,避難所的先頭部隊應該早已登陸建立警戒。
突然,了望塔傳來槍聲,林野抬頭望去,幾名穿著科研服的人正用狙擊槍瞄準甲板,王主任正站在塔下嘶吼:“把金屬板交出來!那是啟動燈塔的鑰匙,隻有我能帶領大家活下去!”林野剛要舉槍,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顧明舉著一把手槍對準了他的後背。
“對不起,林野。”顧明的聲音在顫抖,卻沒有放下槍,“王主任說的是真的,深淵燈塔才是真正的安全區,方舟隻是誘餌。當年的叛徒不是他,是你父親——他偷走了燈塔的啟動密鑰,才導致計劃失敗。”
林野猛地轉身,槍口幾乎頂在顧明的額頭上:“你說謊!我父親的筆記裡寫滿了對抗變異生物的方案,他從來不是叛徒!”他突然注意到顧明的科研服領口,那裡彆著一枚褪色的徽章,邊緣刻著的編號與父親筆記裡的叛徒編號完全一致。
就在這時,了望塔的狙擊槍響了,子彈擦著林野的耳邊飛過。顧明趁機推開他,朝著王主任的方向狂奔。林野立刻追了上去,兩人在甲板上展開追逐,戰術刀在陽光下劃出寒光。顧明突然轉身甩出一把粉末,林野吸入後瞬間感到頭暈目眩——那是含有輻射成分的迷藥,正是噬鐵鼠巢穴裡的提取物。
“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在鑽井平台活下來?”顧明的笑容變得猙獰,“我和王主任早就合作了!那些霧棲蛛是我養的,就是為了等方舟送上門來。”他舉起手槍,卻在扣扳機的瞬間被飛來的鋼管砸中手腕——阿凱帶著隊員趕來了,火焰噴射器的火舌已經對準了了望塔。
狙擊手很快被肅清,王主任見勢不妙,抱著信號發射器衝向方舟的錨鏈控製室。林野忍著眩暈追過去,剛推開門就看到驚人的一幕:王主任將信號發射器插進控製台,屏幕上的神秘信號突然變得密集,波形與之前捕捉到的完全重合,下方跳出一行解碼文字:“72小時後,燈塔激活,淨化開始。”
“淨化?是毀滅吧!”林野撲過去踹飛王主任,手指在控製台上瘋狂操作,試圖切斷信號。王主任趴在地上狂笑:“晚了!這信號已經傳到深淵海溝了,‘霸主’正在趕來,它會把所有‘雜質’都清理掉!”他突然抓起一把扳手砸向屏幕,控製台瞬間冒出黑煙,信號發射器的紅光變得愈發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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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凱衝進來將王主任製服,林野則盯著黑屏的控製台,突然想起金屬板上的圓環符號。他掏出金屬板按在控製台的凹槽裡,奇跡發生了——黑屏的屏幕重新亮起,信號波形開始反向跳動,解碼文字變成了:“密鑰匹配,信號乾擾中。”
“這是反向乾擾程序!”顧明被押進來時,看到這一幕臉色慘白,“你父親當年就是用這個打斷了燈塔啟動!”林野沒有理他,專注地調整金屬板的角度,屏幕上的信號強度正在快速下降,紅光也漸漸黯淡。
就在信號即將消失的瞬間,方舟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起,整艘船幾乎傾斜成45度。林野死死抓住控製台,透過舷窗看到海麵下升起一道黑影,巨大的觸手如同山嶽般砸向甲板,鋼管和鋼板在巨力下瞬間變形。
“是‘深海霸主’!”顧明尖叫起來,“它提前來了!”林野衝到窗邊,心臟幾乎驟停——那是一隻體型堪比方舟的巨型生物,外形酷似海星,六條百米長的觸手末端長著鋒利的螯鉗,皮膚下湧動著岩漿般的紅光,被炮火擊中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所有戰鬥人員到甲板集合!啟動所有防禦武器!”林野對著通訊器嘶吼,同時抓起電磁步槍衝向甲板。霸主的觸手已經砸穿了了望塔,幾名來不及躲避的隊員瞬間被拍成肉泥。阿凱扛著火箭筒衝過去,導彈擊中觸手後炸開一團火光,卻隻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墨綠色的汁液實則是高溫熔漿)噴濺在甲板上,燒出一個個大洞。
老周的聲音在通訊器裡帶著哭腔:“防禦係統失靈了!它的體液能腐蝕金屬!”林野突然想起顧明說的超聲波魚誘導係統,立刻大喊:“老周!啟動聲呐,頻率調到最高!”他曾在父親的筆記裡看到,深海生物對特定頻率的聲波極為敏感。
聲呐係統很快啟動,尖銳的聲波穿透海水,霸主的動作明顯遲緩下來,觸手在海麵上痛苦地拍打。林野趁機組織隊員集中火力,攻擊它頭部的發光器官——那是變異生物的神經中樞。電磁步槍的藍光、火箭筒的火光交織成網,霸主終於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沉入水中暫時消失。
甲板上一片狼藉,死傷的隊員躺在血泊中,阿凱的手臂被劃傷,鮮血順著繃帶滲出來。林野蹲下身檢查傷員,通訊器突然傳來老周的驚呼:“信號又出現了!這次來自綠洲島,而且……而且和之前的編碼完全一樣!”
林野立刻趕回控製室,屏幕上的信號波形正從綠洲島方向持續傳來,解碼後的文字讓所有人脊背發涼:“方舟已定位,燈塔鑰匙在林野手中,速來奪取。”顧明看到後突然劇烈掙紮:“是島上的科研團隊!他們也是叛徒,當年就是他們放走了第一批變異生物!”
林野看向窗外的綠洲島,沙灘上終於出現了人影,卻都舉著武器對準方舟。他突然明白,從進入潮汐通道開始,他們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迷霧區的襲擊、王主任的背叛、霸主的出現,全都是為了奪取金屬板,啟動那個所謂的“燈塔”。
“老周,方舟還能航行嗎?”林野的聲音異常平靜。老周檢查後點頭:“動力係統還能運轉,但儲油艙受損嚴重,最多隻能支撐48小時。”林野看向被綁在角落的王主任,後者正得意地笑著:“沒用的,島上有五十多人,還有重武器,你們根本衝不上去。而且霸主很快就會回來,你們遲早都是它的食物。”
阿凱握緊了拳頭:“那我們就和他們拚了!大不了同歸於儘!”林野卻搖了搖頭,他拿起金屬板,上麵的圓環符號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我父親留下的不隻是鑰匙,還有破解之法。顧明,你說燈塔需要鑰匙啟洞,那它有沒有弱點?”
顧明愣住了,過了許久才艱難開口:“燈塔的能量核心是舊時代的核反應堆,當年因為輻射泄漏才被廢棄。它的弱點是冷卻係統,隻要破壞冷卻塔,就能讓核心過載爆炸。”他突然抬頭,眼中滿是恐懼,“但你不能那麼做!爆炸會引發連鎖反應,整個綠洲島都會被輻射覆蓋!”
“那是唯一的辦法。”林野看向屏幕上的倒計時,“霸主還有一小時就會回來,我們必須在它回來前毀掉燈塔。”他轉身看向阿凱:“你帶戰鬥隊掩護平民轉移到島東側的山洞,那裡有天然的輻射屏障。我帶兩個人去炸冷卻塔。”
分配完任務,林野將金屬板交給老周:“如果我沒回來,你就啟動方舟的自毀程序,不能讓鑰匙落入他們手中。”老周剛要拒絕,就被林野嚴厲的眼神製止。阿凱走過來,將一把改裝過的電磁步槍遞給林野:“野哥,我跟你去。當年在避難所,是你救了我,這次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林野沒有拒絕,拍了拍阿凱的肩膀。兩人帶著三名精銳隊員,乘著小艇向綠洲島劃去。島上的槍聲很快響起,子彈在水麵上激起一串串水花。林野讓隊員們吸引火力,自己則帶著阿凱繞到島的西側——冷卻塔就在那裡,高聳的鋼鐵架構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幾名守衛正端著槍來回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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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煙霧彈!”林野扔出一顆煙霧彈,白色的煙霧瞬間籠罩了冷卻塔。兩人趁機衝過去,用消音手槍解決了守衛。冷卻塔的入口被厚重的鐵門堵住,林野掏出炸藥貼在門上,倒計時結束的瞬間,鐵門被炸得粉碎。
內部的通道裡彌漫著刺鼻的輻射味,輻射檢測儀瘋狂鳴響。林野和阿凱加快腳步,終於在頂層找到了冷卻係統的控製盒。就在林野安裝炸藥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顧明舉著槍站在門口,臉上滿是痛苦:“彆炸!我女兒還在島上的科研中心,她是無辜的!”
林野的動作停住了。顧明突然跪倒在地,淚水混著鼻涕流下來:“當年我是被逼的,他們抓了我女兒,逼我背叛。我以為幫他們拿到鑰匙,就能救回女兒……”他剛要再說,就被一聲槍響打斷——王主任的手下追來了,子彈擊中了顧明的肩膀。
“快走!”林野拉起顧明,阿凱立刻引爆了炸藥。冷卻係統的管道瞬間炸開,滾燙的冷卻液噴濺出來,整個冷卻塔開始劇烈搖晃。三人順著緊急通道狂奔,身後傳來巨大的爆炸聲,輻射檢測儀的數值瞬間爆表。
衝出冷卻塔時,他們看到霸主正從海裡升起,巨大的觸手砸向科研中心的方向。阿凱拉著顧明衝向山洞,林野則轉身朝著科研中心跑去:“我去救你女兒!你們先去山洞彙合!”不等顧明回應,他已經衝進了濃煙裡。
科研中心裡一片混亂,人們四處逃竄,霸主的觸手已經砸穿了屋頂。林野在廢墟中尋找,終於在一個角落看到了一個蜷縮的小女孩,她的脖子上掛著一枚和顧明一模一樣的徽章。林野衝過去抱起她,剛要離開,就看到王主任舉著槍站在麵前。
“把鑰匙交出來!”王主任的眼睛通紅,“不然我殺了她!”林野將小女孩護在身後,慢慢掏出金屬板:“你想要的是這個?給你。”他突然將金屬板扔向王主任的臉,趁對方躲避的瞬間,一槍擊中了他的膝蓋。
王主任慘叫著倒下,林野抱著小女孩衝向門口。就在這時,霸主的觸手突然砸穿了牆壁,朝著他們掃來。林野立刻撲到地上,小女孩嚇得尖叫起來。觸手擦著他們的頭頂飛過,將王主任卷起來,狠狠砸向地麵。
林野趁機抱著小女孩衝出科研中心,朝著山洞的方向狂奔。身後的綠洲島傳來連續的爆炸聲,核反應堆的核心終於過載,巨大的蘑菇雲在天空中升起,輻射塵埃如同黑色的雪花般飄落。霸主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龐大的身軀在輻射雲中漸漸倒下,皮膚開始融化。
衝進山洞時,阿凱和顧明立刻迎上來。顧明抱住女兒,淚水止不住地流:“謝謝你……謝謝你……”林野搖了搖頭,看向窗外的蘑菇雲,輻射檢測儀的蜂鳴已經弱了下去——山洞的岩石確實擋住了大部分輻射。
老周的聲音在通訊器裡響起:“林隊!方舟還能啟動,我們已經清理了剩餘的水母,現在可以撤離了!”林野鬆了口氣,抱著小女孩走出山洞。方舟正緩緩靠近岸邊,陽光穿透輻射塵埃,在海麵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顧明走到林野身邊,遞給他一個筆記本:“這是當年的研究記錄,上麵寫著你父親的真相。他不是叛徒,是英雄,是他阻止了燈塔啟動,救了所有人。”林野翻開筆記本,父親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最後一頁畫著三枚交錯的圓環,旁邊寫著:“燈塔不是希望,團結才是。”
方舟的甲板上,幸存的人們互相幫助著登船。阿凱正在清點人數,老周則在修複通訊係統。林野抱著小女孩,站在甲板上望向遠方——那裡沒有蘑菇雲,隻有蔚藍的天空和平靜的海麵。他知道,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燼土之上還有更多的危險在等待,但隻要他們團結一心,就一定能找到真正的安全之地。
方舟的引擎再次發出轟鳴,緩緩駛離了綠洲島。林野握緊了手中的筆記本,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那裡,是新的開始,是燼土之上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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