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道決定洗牌重啟,無休也隻是比其他的靈物感知更早而已。
那些怨氣一股腦往她身體裡鑽的同時,無休仿佛回到了她剛剛睜開眼睛麵對這個混沌世界的時刻。
一些混亂的氣總是恨不得和她親密無間,那些尚未有靈智的物種也對她親昵非常。
天地初開之際,無休曾茫然行過世間,那時的天並不是藍色,她抬頭看去時,天際總是赤紅或者是漆黑的,大地被一層霧沉沉的灰覆蓋,整個世界都充斥著無序的虛無。
她眼睜睜看著那些氣慢慢運化,逐漸形成一些她看著不大順眼的靈物,漸漸地,各種各樣的種族也出現了,他們發展出各自不同的能力,緊接著開始有領地分布。
無休一直走,一直走,沒有目的地走遍了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與每一處大地的沉濁之氣和每一縷清氣都有過交彙。
她走到感覺累了的時候,除她之外的另一個神就降世了。
無休在很早的時候偶爾會思考自己究竟是什麼東西?她曾以很多形態生存在這個世間,直到有什麼東西推著她迅速成長,她成為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神。
做神沒什麼不好,正如她也曾做過一縷風、一片雲、一滴水、一棵樹。
她想做什麼都可以,隻要尚在她的規則之內,無休總是隨心所欲的。
她很早就已經知道世間一切都是無數個輪回。相比之下,人類短暫一生過後再入輪回隻是非常微觀的一個世間景象。
無休自然也看得出來,從這個微不可察的開始,繼而發展到結束,對所有靈物來說大概都能算得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可就算是失去記憶的無休,也知道,自己已經經曆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一個傳說裡的誰能為了這些脆弱渺小的家夥們耗空生命。
無休靜靜地看那些怨氣漸漸被更多的清氣取代,陵園變得明媚些許,園外的日光似乎都透過陣法照射進來。
飛廉出聲感慨:“神女,您身上有令獸很舒服的氣息。”
無休垂眼不語。待過她身邊的靈物總是會這樣說。模糊的印象中不止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無休想,大概是因為她的身體有類似淨化的能量吧。
正在此時,卜安認出飛廉,無休對這個世界又多了一絲熟悉感。
她是沒有記憶的,似乎隨著修士的減少,更是再沒有人聽過曾經有一個住在冰原的神女。
那些從遙遠的時代流傳至今的文字或者記錄,也漸漸的都沒了無休的姓名。她存在過的證明,已是遍尋不見了。
無休醒來以來不值一提的失落被飛廉的出現和卜安的博學衝淡不少。
其餘三人就沒有無休這麼欣慰且輕鬆了。
他們三人瞪著無休掌中丁大點的飛廉,幾經確認發覺它並非擺件也不是玩偶。
因為這個小怪物已經因為三道十分無禮的注視,無能為力地跳腳之後,哼哧一聲,徑自轉了個圈,拿蛇尾對著他們了。
這邊卜安終於結巴完了,他指著無休掌中的怪物,“——飛廉!它是飛廉沒錯吧!”
無休眼睛染上些微笑意,她望過去,對著卜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