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和女魃決定暫時留在這座村子。
女魃神體特殊,儘管有一雙五行鎖金鞋能稍微降低她身為旱妖之時的能力,可神骨歸位後,這雙鞋子的作用就不大了。
有一瞬間,就連無常和往生也感受到了旱神的能耐。
好在這座村子也特殊,是碎魂鏡中投映到現實世界的一隅,再加上之前女魃的多重空間疊加,反而讓她能不懼能力外泄地呆在這裡。
隻不過應龍和女魃待在一起,免不了是要荒廢修行進度了。
飛廉在聽見應龍決定要和女魃呆在這裡時,發出感慨:“這麼說,你這個修行狂魔決定放棄化龍,跟女魃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啊!”
應龍無法反駁。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他和女魃已經耽誤了太久太久,現在他想分分秒秒都和她待在一起。
反而是女魃,她反應依然慢吞吞的,在聽見飛廉這麼說之後,抬手指了指自己腳上的那一雙鎖金鞋,表示有它在,不會太過乾涉到應龍的修行。
無休懶得管他倆的想法,不論應龍對擁有龍角還有沒有執念,現今她也已經看在女魃的麵子上將他的道行還了回去,隻要他倆彆再上演你逃我追之類的戲碼,無休可以當作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倆人。
當年在冰原上她就已經觀儘了女魃的一生,女魃簡直就是長在情字上了,這一輩子的坎坷經曆皆有情字而起。
好在應龍現在也總算懂得了什麼才是對他而言更重要的。
應龍朝著無休跪下,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女魃跟著他跪在那裡,也略顯僵硬地磕了頭,應龍等她慢吞吞行完三個直起身子後才說:“謝神女大恩!謝您不計前嫌,願意成全我與女魃。”
無休微微頷首,說:“這座村子在魂靈全部歸於忘川後會招來雷劫,若你二人得渡,存活下來可來找我。”
應龍露出疑惑的表情:“雷劫若是劈向村子,怎會殃及我和女魃?”
無休目光放遠,望向遠處的天空,滾滾黑雲昭示著夜幕的即將來臨,她輕輕說:“靈氣複蘇。所有異常之處皆會被雷劫探得。你與女魃,一無神骨卻有道行,一有神骨卻無神軀。雷劫自會給你二人重塑的機會。若把握得住,我會助你二人得道。”
應龍被無休的話驚的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無休這麼說和泄露天機也沒什麼分彆了,何況她還承諾下這麼重要的事。應龍又重重叩了三次頭:“神女大恩,無以為報!待女魃好轉,但凡有用得上我二人的地方,我與女魃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無休擺擺手,“自有用得上你的地方。”說著,她素手一指,將女魃的鎖金鞋換成了尋常的布鞋樣式,“這麼看著倒好看得多。你們二人且待在這裡等雷劫吧。渡得過機緣就在後頭。”
說完,天邊降下一道虹光,恰好打在了應龍與女魃身上,兩人跪在地上被光柱攏住,看上去猶如一體。
無休沒有再看,轉身照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卜知跟應龍點頭示意便和冰川一起跟在了無休身後朝塔下走去。
卜安與飛廉也緊隨其後,卜安本想跟應龍道個彆,轉念一想又覺得他們也沒熟到這個份上,便也作罷了,反倒是飛廉,他大聲地說:“拜拜!”
最後留在那裡的往生與無常不知該不該跟上似的僵了一會兒。
往生小聲問:“神女讓咱們在這裡等歸藏,那歸藏什麼時候會來啊?咱們要不要跟過去啊?”
無常也糾結道:“不知道誒,要不還是跟上吧,不是說東西在困住離澤的井中嗎?他們出村也是要經過那個地方的。”
往生便點頭附和,抬腳就走,“那走吧!”
行至塔底,無休一行人再次與跪地擦磚塊的離澤打了個照麵,這次離澤連頭也沒抬,專注地擦著自己身下的那一塊磚。
無休從他身邊走過,沒有過多停留,卻微微彈了一下指尖,也贈與他一縷機緣。
這座村子雷劫將至,活得下來的,自然能得到一些豐厚的報酬。無休則是靈氣複蘇伊始,普天之下唯一一個給得起報酬的神。
歸程眾人的腳步快了許多,背對著愈發黑沉的雲,朝著村外走的過程,好像從黑暗中走向光明。
經過扼生井時,眾人意外地瞧見了一個撅著屁股往裡瞅的女子,此人通身綠色的衣服,顯眼得很。
卜安跟在卜知身後,身旁有一個飛廉,身後是無常,膽子彆提多大了,再說這個綠色對他而言著實印象深刻,於是他探著腦袋看向扼生井,聲音很大:“喂!那邊那個姑娘!小心彆掉下去啦!”
對方身影遲鈍地停滯一息,隨後直起身子轉身看向他們。
卜安看見歸藏的麵容時,心生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怪不得他從棄嬰塔中跟上無休時就納悶是不是忘了個什麼事兒,原來是他小祖宗曾交代無常與往生在這裡等歸藏小姐呢。
誰知道歸藏挺會找地方,都用不著幫忙就直接找到了目標地點。
“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找到了嗎?”卜安見無休並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扯著嗓子大聲問。
歸藏隔得老遠擺了擺手又搖了搖頭,也大聲回:“還沒有!井底很深!我得找個工具刨一刨!”
卜安疑惑地問:“小祖宗,咱們剛開始看的時候,那口井不是有底的嗎?她怎麼說井底很深啊?”
無休腳步仍然沒有停下,隻是回身微微瞧了一眼一直綴在最後的往生與無常,“就到這裡吧。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
待無常與往生停下腳步,無休也沒多做解釋,繼續往前走去。
卜知看了一眼歸藏待的地方,眉頭微微皺起,很快又舒展開,嫌棄地看向卜安:“連是不是一口井都看不出來,你甚至都沒有警犬好使。回去再去雪山待幾夜,你這雙眼睛若是使不好,我就給你換了。”
卜安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悄悄露出一道縫,嘴巴癟的委屈至極:“小祖宗,你看我小叔叔!說話就說話,他非要上懲罰!”
無休一腳踏出玄冰牆鑄就的村子大門,微微側目看向已經彙合的歸藏與無常、往生,輕笑一聲,說:“你是該去荷槍實彈地曆練一番。”
卜安的表情徹底耷拉下來,“哦……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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