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都看見什麼啦？”卜安吃瓜的表情代表了在場除無休之外的所有人。
冰川故作為難的模樣，“不好吧，當事龍還在場呢，雖然現在因為吸收功德動彈不得，但是這樣不好吧？”
卜知對冰川的這副模樣已經了然於胸，他當年在冰原上常常就是這麼演著演著就把話本子給無休演出去了。
誰知女魃這時突然說：“我想知道。我也想知道的。”
女魃乍一開口又把卜安嚇得一個激靈。
他還沒有聽見過女魃的聲音，所以突然有個陌生的人插話，他難以抑製地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反應過來又嘿嘿一笑，“是你啊！你也想知道應龍大人是怎麼跟你告白的嗎？”
女魃的眼神很靜，除了看向應龍時帶著說不清的情愫，對其他人的態度堪稱冷淡。就連將神骨還給她的無休，女魃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
卜安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女魃的回答，反而聽見卜知說：“她也還在恢複期，跟你搭話大概是因為聽見了冰川說應龍跟她告白。這事兒在她心裡是個執念，所以才會說那句話。”
卜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這樣子啊。”
說著，他眼睛一轉就跟飛廉很大聲地說：“飛廉將軍，你知道嗎？我冰川叔叔說應龍大人跟女魃告白了誒！”
飛廉本來對這件事沒什麼感覺，應龍和女魃成不成也對他的修行造成不了什麼影響，但他是個好獸，情緒價值給的很到位的獸，所以他也很大聲地把卜安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什麼？應龍跟女魃告白了嗎？”
無常和往生被這倆人的故作姿態吸引，聽了一嘴他們的話，震驚極了：“什麼！書裡不是說天女魃單方麵對應龍死纏爛打嗎！”
卜安一邊看著女魃的反應，一邊又大聲說：“冰川叔叔！你是不是聽錯了呀！無常大人說是女魃單方麵死纏爛打誒！”
果然，在卜安這句話說完的同時，女魃的身體也微微轉向了冰川的方向，她再次說：“我也想知道。”
應龍對女魃說的那句話，隻有這個隻要有水的地方，就有他耳目的冰川聽到了。冰川此時被幾雙眼睛同時盯著，有種戲園子老板被看客催著上戲的感覺。
卜知說：“那會兒估計女魃已經五感缺失，她應當是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感受到。”
這時飛廉插嘴問：“神女不是有個碎魂鏡嗎？讓它完整播放一遍給女魃難道不行嗎？”
卜知：“當然不行！碎魂鏡中所照之事其中主角皆無來世。應龍與女魃這種先天神的命格，應當不會出現在碎魂鏡中。畢竟神明的隕落總有複生或是轉世的可能。”
說完，他確認般看向無休。
在卜知的印象中，隻有大德女媧的隕落是徹徹底底的銷聲匿跡。就連盤古大神，也是有一縷殘魂在世的。
無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躍躍欲試想把應龍告白名場麵給眾人演出來的冰川，又微微搖了搖頭。
冰川接收到無休的眼神，隻好把正要召出來的冰雪給憋了回去。
見冰川聽話，無休再次開口，依然是對著女魃：“你為何要看？”
女魃沒有過多的猶豫，坦然道：“我亦無法確認阿辰對我的心意，若是假的，我又怎麼好束縛著他。”
卜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沒想到你還是個奉獻型人格。這種付出不圖回報的人格已經遠遠超過了神明的無私範疇了吧？”
飛廉也對女魃的這番話表示無法接受，他甚至表現出了一些嫉妒，“什麼意思？你在現在這個年代連個舔狗都稱不上你知道嗎？也不知道你對我的手下敗將有什麼好執迷不悟的，不就是一條龍嗎？我看離澤都比應龍順眼得多。”
女魃對飛廉的這一番嘀咕也有了反應，她直勾勾的目光轉向飛廉，帶著旁人都無法理解的執著，反問：“那我該怎麼辦啊？”
出乎意料的，即使她接下來沒有再說話，他們也都明白了女魃的言外之意。
無論如何也放不下應龍；不管怎麼樣也忘不掉應龍；即使她已經自身難保，身體記憶也還是遵循著去往自己心中所向之人的身旁；她生死邊緣走過這一遭，醒來唯一惦記、能調動起她情緒的還隻有應龍。
女魃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也是因為如此，無休才成全了她這一世都沒能圓滿的執念。
無休說：“那你就自己問一問他吧。”
無休話音剛落，應龍的人身就隨著他吸收完功德之後再次凝成。
應龍睜開眼睛時有一瞬茫然，很快反應過來就上前強硬地握住了女魃的手腕。
女魃神骨的融合還需要時間，這許多年月裡累積的沉屙不是這一時半會就能愈合的，因此在外人看來，她的反應要比尋常人慢上幾拍。
五感的恢複令她遲鈍地感受到了手腕之間的微涼觸覺，是屬於水族獨特的體溫。
她垂下腦袋看向禁錮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緩慢上移便看見了那張鐫刻在自己靈魂上的一張臉。
應龍雙眼通紅看著女魃，若非有無休的乾預，卜知和冰川一定會第一時間認為應龍這是要墮魔了。
他此時表現得過於可憐了，仿佛女魃是不管不顧非要拋棄他的那個。
女魃心口鈍痛，看見應龍委屈的表情，還沒說話身體就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她將自己完全麵向應龍，抬起另一隻胳膊，輕輕將自己送進了應龍的懷裡。
她說：“阿辰，喜歡你。”
應龍略微頓住，反應過來後極快地將女魃整個罩在了懷中。
他說：“喜歡你。我也一樣。我喜歡你。”
卜安看這一幕有些眼熱，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有一種雖然就看了一部劇的落幕，但因為演戲的人演技太好，他自己就已經腦補出他們之前經曆的愛恨情仇。
他吸了吸鼻子，感慨道：“小祖宗人還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她會見死不救呢！”
卜知頓時露出了看笨蛋的表情，“說了很多遍了，他們兩個都不會死！”
卜安不服氣地頂嘴：“但是應龍退回龍身在這年頭比死了還痛苦好嗎！龍現在可沒有能維持能量的靈氣，很快會枯竭至死的！”
飛廉嘀咕：“要是神女冷漠，女魃身故，應龍枯竭，這怎麼不算一種雙向奔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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