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被刀風掃開的黑霧落在地上,竟將岩石都腐蝕出點點白痕!
好險!陳玄心中凜然,動作卻毫不停滯,再次踏步上前,欲要追擊。
但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毒鳩已經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十餘丈,來到了山穀入口附近。他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臉色慘白如鬼,左肩恐怖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血,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他回頭看向陳玄,那雙原本冰冷無情的眼睛裡,此刻充滿了無儘的怨毒、恐懼以及一絲歇斯底裡的瘋狂。
“小畜生!小雜種!你……你竟敢……竟敢毀我兵刃,傷我至此!”毒鳩的聲音嘶啞破裂,因為劇痛和憤怒而劇烈顫抖,“你等著!我毒鳩發誓!此生必報此仇!定要讓你嘗遍世間酷刑,將你抽魂煉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怨毒的詛咒如同最肮臟的毒液,從他口中噴出。但他腳下卻不敢有絲毫停留,撂下狠話後,毫不猶豫地轉身,拖著殘軀,以比來時慢了許多卻依舊拚儘全力的速度,倉皇無比地衝出了山穀,消失在藤蔓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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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停下腳步,沒有再追。
並非心慈手軟,而是他忽然臉色一白,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一股強烈的虛弱感和氣血反噬的鈍痛猛地襲來。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刀幾乎抽乾了他剛剛恢複的力量,此刻強行提氣追擊,已然力不從心。
他拄著刀,劇烈地喘息著,胸口如同風箱般拉扯,左肩和右腿的傷口也再次傳來陣陣刺痛。
窮寇莫追。對方雖重傷,但修為仍在,若逼得對方狗急跳牆,臨死反撲,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況,對方用毒手段詭譎莫測,方才那口毒血黑霧就是警告。
看著毒鳩消失的方向,陳玄眼神冰冷,將“毒鳩”這個名字牢牢刻在心裡。
轟隆隆……
天際的雷鳴漸漸低沉,由近及遠,最終化作隱隱的悶響,消散於群山之間。濃厚的烏雲開始緩緩散開,露出一線逐漸明亮的天空。那令人心悸的天地之威,如同它來時一般突兀,悄然褪去。
山穀內,一片狼藉。
崩裂的碎石、散落的斷刃、噴濺的鮮血、以及被腐蝕的岩石痕跡,無不訴說著剛才那場短暫卻激烈無比的生死搏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淡淡的焦糊味以及那令人作嘔的毒霧腥臭。
陳玄拄刀而立,緩緩調息,平複著體內翻騰的氣血和虛弱感。他低頭看了看手中長刀,刀鋒依舊雪亮,但在剛才那極致碰撞和雷霆之力的灌注下,似乎隱隱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細微紋理,更顯鋒銳。
他又走到毒鳩噴血倒地之處,俯身撿起那兩截斷裂的黑色蛇形短刺。斷口處參差不齊,顯示出當時承受的巨力和詭異破壞。這材質絕非普通凡鐵,觸手冰涼沉重,即便斷裂,依舊散發著淡淡的凶戾之氣。
“好東西,可惜了。”陳玄將其小心收起,日後或許能請匠人重鑄,或另作他用。
最後,他的目光投向山穀入口,又環視了一圈這片給予他機緣、也帶給他無數次生死考驗的隱秘之地。
石洞、泉眼、篝火餘燼……這裡曾是他短暫的避風港,但此刻,卻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毒鳩逃走了。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接下來,隻有兩種可能:其一,毒鳩會將他身懷異寶、並能以淬體境修為重創開元境的消息傳揚出去,引來更多、更強大的覬覦者和追殺者;其二,毒鳩會如同最陰險的毒蛇,潛伏在暗處,默默舔舐傷口,等待時機,發動致命報複。
無論哪種,此地都已不再安全。甚至這黑山山脈的外圍,恐怕都會變得危機四伏。
必須立刻離開!遠遠地離開!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能找到他的地方。
他不再猶豫,迅速返回石洞,將僅有的些許物資——一點肉乾、藥草、火鐮、水囊以及那本《幽雷遁》獸皮冊和金紋石——打包成一個簡單的行囊。
走出石洞,他最後看了一眼這片山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化為徹底的堅定。
他選定了一個與黑山城方向截然相反、指向山脈更深、更荒僻區域的方向,將《幽雷遁》身法施展到極致。
身影閃動,如同林間掠過的清風,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山林深處,再無痕跡。
雷散雲收,少年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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