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長老宣布結果的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演武場激起了久久不息的波瀾。歡呼、驚歎、質疑、複雜的目光,儘數聚焦於那個緩緩走下擂台、身影略顯踉蹌卻異常挺拔的少年身上。
陳玄對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聞,他此刻隻想儘快離開。身體的劇痛、精神的疲憊、以及體內那因青銅碎片異動而引發的微弱卻持續存在的灼熱感,都讓他急需一個安靜的環境來調息與梳理。
柳清羽和石猛第一時間迎了上來,一左一右攙扶住他。
“陳兄,你怎麼樣?”柳清羽語氣帶著關切,遞過一瓶散發著清涼氣息的丹藥,“這是清心潤脈丹,對穩定氣血、修複暗傷有奇效。”
“哈哈!陳玄,你太牛了!連嶽震都給你打服了!”石猛用力拍著陳玄的肩膀,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但動作也下意識地放輕了許多。
陳玄接過丹藥,服下一顆,一股清涼氣流瞬間散入四肢百骸,舒緩著灼痛感。“多謝,我還好,隻是消耗過大。”他聲音沙啞,勉強笑了笑。
這時,嶽山長老的聲音隔空傳來,沉穩有力:“陳玄,你且先回聽濤院好生休養。大比獎勵及後續事宜,待你傷勢穩定後,自會有人告知於你。”
“是,多謝長老。”陳玄朝著高台方向微微躬身。
在柳清羽和石猛的護送下,陳玄穿過人群,離開了喧囂的演武場。所過之處,弟子們紛紛讓開道路,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好奇,甚至是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今日之後,“陳玄”這個名字,已深深烙印在每一個內門弟子心中。
回到聽濤院,陳玄謝過柳清羽和石猛,關上院門,立刻開啟了靜室的防護陣法。他盤膝坐下,首先檢查自身狀況。
傷勢比預想的要重。與火靈兒一戰透支的雷霆本源尚未完全恢複,又與嶽震硬撼數記,臟腑受到震蕩,多處經脈出現細微裂痕,氣血虧空嚴重。若非他肉身根基遠超同儕,恐怕早已倒下。
他取出嶽山長老所賜的“生生造化丹”以及柳清羽給的丹藥,配合宗門發放的上品療傷藥,開始全力運功療傷。《焚煞煆骨訣》與《基礎煉體訣》交替運轉,引導藥力滋養傷處,煉化淤血,修複經脈。
同時,他的心神沉入體內,仔細感應著懷中的兩件異寶。金紋石依舊散發著溫潤平和的氣息,緩緩滋養著他的經脈,但似乎比往常活躍了一絲。而那塊從萬書閣得來的青銅碎片,此刻卻異常安靜,仿佛之前的異動從未發生過,隻是觸手之處,依舊殘留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溫熱感。
“那蒼茫的意念……究竟是什麼?為何會與我的雷霆氣血產生共鳴?”陳玄心中充滿疑惑。這碎片的神秘,似乎還在金紋石之上。他嘗試再次以靈覺或氣血溝通,卻如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看來,機緣未到,強求無用。”陳玄壓下探究的欲望,當務之急是恢複實力。
就在陳玄潛心療傷之際,大比的結果如同旋風般傳遍了整個隕星宗,甚至引起了某些暗流的湧動。
戰堂,嶽山長老靜室。
嶽震垂手而立,神色平靜。
“震兒,今日之抉擇,你作何想?”嶽山長老緩緩問道。
嶽震抬頭,目光清澈:“爺爺,孫兒認為,值。陳玄最後那一指,孫兒感受到的不是力量強弱,而是……本質的差異,一種難以言喻的威脅。為虛名而賭上道途風險,不智。況且,敗給如此對手,不冤。”
嶽山長老微微頷首,眼中露出滿意之色:“你能如此想,甚好。此子身負大秘密,其傳承恐怕極不簡單。未來,或可引為臂助,而非樹敵。你與他,未必是競爭對手。”
嶽震若有所思。
煉器堂,地火殿。
火靈兒嘟著嘴,氣鼓鼓地對著一個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熔爐發泄似的打出一道道掌印。
“哼!氣死我了!嶽震那個笨蛋!還有陳玄那個怪胎!”她嬌叱連連。
火煉長老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哼道:“丫頭,輸了就是輸了,哪來那麼多不服氣?那陳玄小子確實邪門,他最後那雷光,連老子都感覺有點不對勁。你輸得不冤,好好反思,爭取早日突破開元境才是正理!”
火靈兒停下動作,撇撇嘴,但眼神中的不忿卻漸漸被一絲認真取代。
宗門深處,某間隱秘的閣樓。
一道黑影單膝跪地,低聲稟報:“……陳玄,疑似身懷古老雷係傳承,肉身強度遠超同階,fina決賽逼得嶽震主動認輸。其身上,或有重寶或驚天秘密。”
陰影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響聲:“繼續觀察,暫不要輕舉妄動。此子已入宗主和幾位堂主之眼,背景未明之前,不宜招惹。重點關注他與外界的聯係。”
“是!”
丹堂,一間藥香彌漫的靜室。
水雲兒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氣息已平穩許多。她聽著侍女關於大比結果的彙報,美眸中閃過一絲異彩:“陳玄……竟然連嶽震都贏了。他的雷霆之力,似乎對我的‘柔水罡氣’有某種奇特的共鳴……或許,日後可以交流一番。”
種種暗流,在宗門平靜的表麵下悄然湧動。而處於風暴眼的陳玄,對此尚一無所知。他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儘快恢複,然後領取大比獎勵,尤其是進入那傳說中的——隕星池!
三日之後,陳玄的傷勢在珍貴丹藥和強悍恢複力下,已好了七七八八,狀態恢複至巔峰。也就在這一天,一名執事弟子來到聽濤院,帶來了宗門的正式嘉獎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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