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掌櫃那原本視死如歸的平靜瞬間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戳穿心底秘密的驚駭與難以置信。
他猛地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陸源,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副引頸就戮的姿態再也維持不住,身體不受控製地晃了晃,後退半步,倚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吳掌櫃的反應,無異於證實了陸源的猜測!
上官淺在一旁也是倒吸一口涼氣,美眸中充滿了震驚。
她順著陸源的思路一想,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
如果被囚禁在鎮魔獄的是王景天,那麼如今在外麵行走,執掌斬妖司大權的“王景天”……其皮囊之下,隱藏的竟然是納蘭雄的靈魂?!
這是什麼妖法?
這比單純的妖魔附體更加令人心膽俱寒!
這是師徒倫常的徹底崩塌,是為人師者最為人不齒的惡行!
“看來,我猜對了。”陸源的聲音冰冷。他緩步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吳掌櫃劇烈跳動的心臟上。
“納蘭雄,壽元將儘,大道無望,不甘心就此隕落。於是,他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精心培養、擁有年輕軀體和無限潛力的弟子——王景天!”
“黑風澗……那裡找到的,不是什麼壓製魔氣的法門,而是……奪舍換魂的禁忌之術!對嗎?”陸源的目光如同利刃。
這吳掌櫃終究是被陸源給炸了出來,被陸源突破了心理防線。
“他成功了,他占據了王景天的肉身,成為了新的‘王景天’。而那個真正的王景天,他的神魂,他的意識,卻被囚禁在了納蘭雄那具已經垂垂老矣的軀殼之中,鎮壓在暗無天日的鎮魔獄底層,成為了……犧牲品!”
“你閉嘴!不許你汙蔑主人!”吳掌櫃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猛地嘶吼出聲,聲音尖銳而扭曲,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瘋狂。
他可以對陸源的武力脅迫坦然麵對,卻無法忍受有人如此赤裸地揭露他心中維護的主人。
“汙蔑?”陸源冷笑,步步緊逼,“那你告訴我,那他為何要奪了自己徒弟的軀殼?為何要將自己徒弟的神魂鎮壓在斬妖司鎮魔獄之下?”
“你住口!主人他……他也是不得已!他隻是想活下去!想繼續守護斬妖司!”吳掌櫃雙手死死捂住耳朵,老淚縱橫,卻不再是演戲,而是真正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痛苦與掙紮。
他伺候了納蘭雄一輩子,對納蘭雄的習性和性格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原本主人宣布閉關,由弟子王景天執掌斬妖司的時候,他就有些奇怪。
按照他對主人性格的了解,隻要還有一線希望,主人就不會放棄。
直到有一次,他碰到了主人的徒弟王景天。
身為伺候了納蘭雄數十年的老奴,他很快就從許多細微的習慣上,發現了這“王景天”的不同之處。
他心中就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但是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了,吳掌櫃隻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自那之後,吳掌櫃心中就開始留心起主人這徒弟“王景天”的各種事情。
或許也是習慣了自己的照顧。
漸漸地,不論是行事作風,還是飲食習慣,吳掌櫃都發現這“王景天”簡直和自己的主人如出一轍。
隨著主人一直閉關不出,而這“王景天”又處處透著主人的影子,吳掌櫃心中已經基本確定,這“王景天”就是自己消失的主人!
“守護?”上官淺忍不住出聲,聲音帶著憤怒與悲哀,“以奪取自己弟子的肉身為代價的守護?吳掌櫃,你醒醒吧!你看看現在的‘王景天’,他還是你熟悉的那個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