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青嵐城已過三日,江野三人一路向著黑風域深處行進。枯黃的野草沒過馬蹄,官道兩旁的枯樹立著扭曲的枝乾,像無數隻伸向天空的鬼爪。這日午後,他們來到一處名為“斷魂坡”的地方,碎石灘上布滿了深褐色的斑塊,細看之下竟像是乾涸的血跡。陰風卷著沙礫掠過耳畔,發出嗚咽般的聲響,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味裡,還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臭。
江野勒住韁繩,胯下的妖獸馬不安地刨著蹄子,鼻孔裡噴出粗重的白氣。他翻身下馬,指尖撚起一塊沾著暗紅粉末的碎石,放在鼻尖輕嗅——是“蝕骨散”的味道,血影門弟子慣用的毒藥。
“這裡氣氛不對,大家小心點。”江野壓低聲音,將裂山刀從刀鞘中抽出寸許,冰冷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
龜八從馬背上跳下來,身體“哢嚓”一聲縮進殼裡,隻露出一雙綠豆眼警惕地掃視四周。它的龜殼上浮現出淡青色的靈光,這是遇到危險時的本能防禦。貔子則緊緊跟在江野腳邊,小鼻子不停地抽動,喉嚨裡發出嗚嗚的低鳴,圓溜溜的眼睛死死盯著左側的亂石堆。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陣刺耳的兵器碰撞聲,緊接著是女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江野心中一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龜八和貔子貓腰跑到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這塊岩石形如臥虎,正好能擋住三人的身形,卻在石縫間留下了觀察的縫隙。
透過石縫望去,隻見不遠處的空地上,三名身穿黑衣的修士正圍攻一對散修夫婦。那三人黑衣上繡著血色骷髏標記,麵容陰鷙,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為首的刀疤臉修士手中握著一柄彎月形短刃,刃身泛著烏光,顯然淬了劇毒。他的修為已達凝氣三層巔峰,周身靈力波動比另外兩人強盛不少。
被圍攻的散修丈夫約莫四十歲年紀,身穿洗得發白的灰布衣衫,手中長劍布滿缺口,顯然已激戰許久。他的左肩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烏黑,黑色的血液順著手臂滴落在地,將腳下的碎石染成了墨色。散修妻子則手持一柄短刀,護在丈夫身後,她的發髻散亂,嘴角帶著血跡,臉上滿是焦急和恐懼,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肯後退。
“哈哈哈,束手就擒吧,你們今天必死無疑!”刀疤臉獰笑著,手中短刃如同毒蛇吐信,帶著破空之聲刺向散修丈夫的胸口。他的身法刁鑽詭異,每一次出刀都瞄準對方的要害。
散修丈夫怒吼一聲,拚儘全力將長劍橫在胸前。“當”的一聲脆響,長劍被震得彎曲變形,他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兩步,臉色蒼白如紙。毒素已經開始侵蝕他的經脈,讓他的動作越來越遲緩。
江野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不是聖母,黑風域弱肉強食是常態,他沒必要為了兩個陌生人冒險。可那對夫婦眼中的倔強,讓他想起了三年前被追殺的自己。尤其是那名女子,明明嚇得渾身發抖,卻始終擋在丈夫身前,像一隻護崽的母獸。
就在江野猶豫不決的時候,左側的黑衣修士突然動了。他身上閃過一道血光,整個人如同融入陰影般消失在原地。江野瞳孔驟縮——是血影門的獨門秘術“血遁術”!
下一秒,那名修士出現在散修丈夫的身後,手中短刃帶著刺骨的寒意,狠狠刺向他的後心。這一擊又快又狠,顯然是要一擊斃命。
“小心!”散修妻子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想衝上去擋在丈夫身前,卻被右側的黑衣修士一腳踹中胸口,倒飛出去,撞在一塊岩石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散修丈夫聽到妻子的呼喊,猛地回頭,卻隻看到一道冰冷的黑影。他眼中閃過一絲絕望,隻能下意識地將靈力彙聚於後背。
“嗤——”短刃刺入血肉的聲音清晰可聞。散修丈夫身體一僵,緩緩低下頭,看著從胸口穿出的短刃,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夫君!”散修妻子淒厲地哭喊著,掙紮著想爬過去,卻被黑衣修士踩住了手腕。
江野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名施展血遁術的修士,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門秘術雖然詭異,但他剛才看得清楚,施展時需要消耗大量精血,而且瞬移的距離有限,每次瞬移後都會在原地留下一絲血氣。如果能破解其中的奧秘,對他來說將是極大的提升。
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出手的衝動。現在還不是時候,那名刀疤臉修士還未出全力,自己貿然現身,很可能陷入圍攻。
就在這時,刀疤臉突然看向江野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既然來了,就彆藏著了,出來受死吧!”
江野心中一驚,沒想到竟然被發現了。他剛想現身,卻見刀疤臉手中短刃一揮,一道烏黑的勁氣射向岩石後的縫隙。
“小心!”龜八猛地從殼裡探出頭,吐出一口青色的靈光,擋在江野身前。
“嘭”的一聲,烏黑勁氣與青色靈光碰撞在一起,爆發出刺鼻的煙霧。江野趁機翻身躍出岩石,裂山刀直指刀疤臉:“血影門的雜碎,也敢在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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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見江野隻有凝氣二層的修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又來一個送死的,正好一起解決!”他對另外兩名修士使了個眼色,“你們去解決他,我來處理這兩個廢物。”
兩名黑衣修士獰笑著衝向江野,手中短刃閃爍著毒光。江野眼神一凜,不退反進,裂山刀舞得虎虎生風,刀光如匹練般掃向兩人。
“鐺鐺”兩聲脆響,江野與兩名修士戰在一處。他的修為雖然稍遜,但混沌髓淬煉的肉身強悍無比,再加上掠奪道基得來的戰鬥技巧,竟絲毫不落下風。
刀疤臉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冷哼一聲,轉身走向倒地的散修夫婦,手中短刃高高舉起。
“住手!”江野怒喝一聲,猛地一腳踹開身前的修士,想衝過去救援。
就在這時,那名施展血遁術的修士再次動了,一道血光閃過,出現在江野身後,短刃刺向他的後心。
江野早有防備,身體猛地向前一撲,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他順勢翻滾,手中裂山刀反手一揮,砍向對方的腳踝。
“啊!”那名修士慘叫一聲,腳踝被劃出一道傷口,鮮血瞬間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