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短刀出鞘的寒光，在石窟昏暗的光線下劃出半道弧線，恰好映出趙闊嘴角的輕蔑。
他身後的三個跟班已經笑出了聲。穿灰布短打的矮個修士掂著手裡的鐵尺，語氣裡滿是嘲弄："外門的小雜役，知道站在你麵前的是誰嗎？這可是內門弟子裡排得上號的趙師兄，凝氣七層的高人！"
另一個麵白無須的修士則繞著靈液潭打轉，手指在潭邊的斷劍上敲得叮叮作響："趙哥，彆跟這廢物浪費時間，咱趕緊取靈液要緊。聽說下個月的宗門大比，你要挑戰內門前十呢。"
趙闊沒接話，隻是用靴尖碾過地上的金色絨毛——那是貔子留在潭邊的痕跡。他抬頭看向江野，玄色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曲，銀線繡成的流雲圖案在靈氣流轉中泛起微光："三息已過，看來你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未落，他身側的空氣突然扭曲。三道淡青色掌影憑空浮現，層層疊疊如浪濤拍岸，掌風未至，石窟地麵的碎石已被卷得漫天飛舞。這是流雲掌第三式"流泉漱石"，雖隻是基礎招式，卻被凝氣七層的靈力催動得威勢十足。
江野腳尖在石地上碾出半寸深的凹痕，狼形玉佩在掌心發燙。混沌髓順著經脈奔湧時，他清晰地感覺到四肢百骸的骨骼都在發出共鳴，皮膚表層浮現出細密的淡金色鱗片——這是煉體術突破後的征兆。
"來得好！"他低喝一聲，竟不閃不避，左臂橫擋在胸前，硬生生接下三道掌影。
"哢嚓"聲從臂骨傳來，像是有根細針在骨髓裡鑽動。江野悶哼一聲，借著掌風的反震力道猛地前衝，身形如離弦之箭，右手成爪直取趙闊持劍的手腕。這一爪凝聚了他全身靈力，指尖甚至泛起淡淡的灰蒙蒙氣流——正是混沌髓的本源之力。
趙闊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沒料到這個外門修士竟能硬接自己一掌，更沒料到對方的速度快到如此地步。倉促間他手腕翻轉，青鋒劍嗆然出鞘，劍鋒帶著凜冽的寒氣劈向江野麵門。
就在這時，靈獸袋突然傳來一陣異動。貔子不知何時鑽了出來，金色身影如道閃電，竟直撲趙闊左肋下三寸處。那裡的淡青色護罩正以肉眼難辨的頻率微微震顫，靈氣流轉明顯比彆處滯澀——這是江野在石窟暗處觀察時就記下的破綻。
"孽畜！"趙闊分心格擋的瞬間，江野的指尖已經扣住了他的腕脈。混沌髓順著接觸點瘋狂湧入，趙闊隻覺一股陰寒之力順著經脈逆流，丹田靈氣頓時紊亂如麻，青鋒劍的攻勢不由得一滯。
這電光火石間的變故，讓三個跟班都愣住了。矮個修士最先反應過來，揮舞著鐵尺就朝江野後心砸去："敢傷趙哥，找死！"
鐵尺帶起的風聲剛起，一道青灰色影子突然從石縫裡竄出。龜八將背甲縮成圓球狀，"咚"地撞在矮個修士的膝蓋上。那修士痛呼一聲，鐵尺脫手飛出，正砸在麵白無須的跟班腳背上，疼得對方原地跳腳。
更讓人瞠目的是，龜八撞翻人後竟沒逃竄，反而叼起地上的青鋒劍，用背甲上的棱紋飛快磨斷劍穗，搖搖晃晃地跑到江野身後，將劍柄往他手裡一塞。
"媽的！"趙闊趁江野換手接劍的空檔掙脫束縛，接連後退三步，左肋下的護罩已經泛起蛛網般的裂痕。貔子正得意地用爪子拍打著護罩碎片，金色瞳孔裡滿是挑釁。
江野握住青鋒劍的瞬間，隻覺一股精純的木係靈力順著掌心湧入。這柄劍顯然是柄中品法器，劍身流轉的靈光比他的玄鐵短刀強了數倍。他掂了掂劍的重量，突然想起林清婉說過的話——流雲宗內門弟子的佩劍，往往蘊含著宗門秘法的印記。
"有點意思。"趙闊捂著左肋，臉色鐵青如鐵，"外門雜役竟能驅使兩隻靈寵，還藏著煉體術的底子。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我？"
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掌心。淡青色的靈力瞬間染上暗紅，雙掌推出時竟凝聚成兩條丈許長的靈氣巨蟒，鱗爪分明，獠牙閃著寒光——這是流雲掌第七式"雙蟒出洞"，是他壓箱底的絕技。
石窟頂部的石筍被掌風震得簌簌掉落，靈液潭的水麵掀起半尺高的浪頭。三個跟班早已退到石窟角落，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在他們看來，這招之下，彆說凝氣三層的外門修士，就算是同階內門弟子也得飲恨當場。
江野深吸一口氣，將混沌髓運轉到極致。淡金色的鱗片從脖頸蔓延至臉頰，狼形玉佩在胸前劇烈發燙，仿佛有頭沉睡的妖狼即將破體而出。他沒有選擇硬接，而是踩著碎石猛地側身，青鋒劍劃出道詭異的弧線，恰好避開靈氣巨蟒的七寸要害。
"隻會躲嗎？"趙闊獰笑著催動雙掌，兩條靈蟒在空中盤旋一周，再次朝著江野絞殺而來。
就在這時，貔子突然尖嘯一聲，金色身影如流星般撞向左側靈蟒的七寸。那裡的靈氣波動與趙闊左肋的護罩破綻如出一轍——顯然這是趙闊功法運轉的罩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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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蟒吃痛，發出聲淒厲的嘶鳴，攻勢頓時散亂。江野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青鋒劍反手刺出，劍尖凝聚的混沌髓之力如墨滴入水，瞬間汙染了靈蟒的靈氣脈絡。那條淡青色的靈蟒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去，最終化作點點光屑消散。
"我的靈蟒！"趙闊又驚又怒，右掌急忙回撤，想要保住另一條靈蟒。
可江野豈會給他機會？他借著刺出的反作用力向前疾衝，左肩重重撞在趙闊胸口。這一撞看似普通，實則蘊含著混沌髓的震蕩之力。趙闊隻覺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喉頭一甜，竟噴出一口帶著血絲的濁氣。
三個跟班見狀不妙，紛紛祭出法器衝了上來。矮個修士的鐵尺橫掃江野下盤，麵白無須的修士則拋出張黃色符籙，化作道火網罩向貔子。唯有那個一直沒說話的高個修士比較精明，繞到石窟另一側，似乎想趁機搶奪靈液潭裡的靈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