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宗的晨霧還未散儘時,江野已經站在了鐵盾張的練武場外圍。
這片位於主峰西側的場地比尋常演武場大了三倍,地麵的青石板被常年的撞擊壓得下陷半寸,邊緣散落著密密麻麻的碎石,每塊石頭上都留著深淺不一的凹痕——那是玄鐵盾反複砸擊的痕跡。
江野隱在百年古鬆的濃蔭裡,臉上的黑泥換了種更深的色澤,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他已經連續三天來這裡,像隻耐心的獵豹,等待著獵物露出破綻。
場中央,鐵盾張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在晨光下泛著油光。他手中的玄鐵盾足有半人高,盾麵刻著繁複的土係陣紋,每次揮動都帶著沉悶的破空聲。此刻,他正將玄鐵盾高高舉起,猛地砸向身前的萬斤巨石。
“轟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山穀間回蕩,土黃色的靈光從盾麵迸發,如潮水般湧向巨石。石屑在靈光中漫天飛舞,像是下了場碎石雨。當煙塵散去時,堅硬的花崗岩表麵竟被砸出個碗口大的深坑。
“好強的力量!”江野握緊了拳頭。
鐵盾張的修為是凝氣四層巔峰,但他的土係靈力比尋常修士凝練三倍不止。尤其是那麵玄鐵盾,顯然經過特殊煉製,不僅能防禦,更能將靈力凝聚在盾麵,化作勢不可擋的攻擊。
江野的目光落在玄鐵盾的邊緣。在盾沿內側,有道半寸長的裂痕,像是被什麼利器劈開的。鐵盾張每次揮動盾牌時,那裡的土黃色靈光都會比彆處黯淡幾分。
“三年前,鐵盾張挑戰凝氣五層的師兄,被對方的破甲錐在盾麵留下這道裂痕。”林清婉的話突然在腦海中響起,“據說從那以後,他每次使用盾擊超過十招,左肩就會隱隱作痛。”
江野的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再堅固的盾牌,隻要有裂痕,就有被攻破的可能。
“吱?”
腳邊傳來聲輕響。龜八不知何時從袖袋裡鑽了出來,青灰色的背甲上沾著幾片鬆針。小家夥興奮地用爪子扒拉著地麵,背甲的紋路泛著淡淡的青光,像是在指引著什麼。
江野順著它指的方向看去,練武場角落堆著堆靈脈碎石。這些是從流雲宗靈脈深處開采出來的廢料,雖然蘊含的靈力稀薄,但質地比普通石頭堅硬數倍。而在碎石堆的最底層,塊棱角尖銳的黑曜石正隱隱閃爍著雷光。
那黑曜石約莫拳頭大小,石麵布滿細密的紋路,像是有電流在裡麵緩緩流動。當鐵盾張的土黃色靈光掃過時,黑曜石表麵的雷光會突然變得明亮——那是雷係靈力與土係靈力相互克製的征兆。
“有了。”江野心中豁然開朗。
土係靈力最怕的就是雷係靈力,就像堅不可摧的大地也會被天雷劈開。如果能用這枚雷光黑曜石攻擊玄鐵盾的裂痕,說不定能一舉破掉鐵盾張的防禦。
他正想讓龜八去將黑曜石叼過來,練武場入口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灰臉怪!你果然在這裡偷看!”
趙闊帶著四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的左肋下還纏著繃帶,但囂張的氣焰比之前更盛。看到江野時,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像是生怕鐵盾張聽不到。
鐵盾張停下動作,轉過身,玄鐵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他的目光在江野身上掃過,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外門的廢物,也配來我的練武場?”
“張師兄彆生氣,”趙闊湊到鐵盾張身邊,諂媚地笑道,“這小子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聽說要跟您對決,嚇得連夜跑來偷師呢。”
跟班們立刻哄笑起來:
“就他那點微末道行,看十年也學不會張師兄的盾法!”
“我看他是想提前熟悉下,自己會被拍成什麼樣吧?”
“張師兄,不如您現在就教訓教訓他,省得他耽誤大比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