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穀的晨霧裹著血腥味，林縛踩著斷裂的槍杆登上敵軍帥台時，龍符在掌心發燙，映得他眼底泛著金芒。台下，七千龍盟士兵列成方陣，玄甲上的龍紋被血漬染得愈發猙獰，卻沒一人敢鬆勁——他們剛用“龍契大陣”撕碎了黑風國三萬精銳的合圍，陣前那麵繡著七爪金龍的旗幟，還在風中獵獵作響。
“盟主，黑風國主帶著殘部往南逃了！”林武師的重斧扛在肩上，斧刃滴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坑，“要不要追？”
林縛望著遠處遁去的煙塵，指尖在龍符上摩挲。這枚祖傳的玉符自覺醒後，已隨龍盟的壯大生出四爪，昨夜催動“龍契大陣”時，符上金龍竟掙脫符麵，在陣前盤旋三匝，嚇得黑風國的戰馬人立而起。他忽然按住腰間的龍符：“不追。傳我令，清點戰場，救治傷兵，黑風穀的糧倉，分三成給周邊依附的村鎮。”
“分糧？”蘇眉剛從傷兵營出來，藥箱上沾著草藥汁，“咱們此戰折損了千餘弟兄，糧倉該留著補軍需才是。”
“軍需要補，人心更要填。”林縛指向穀口聚集的流民，他們捧著破碗，眼神裡既有恐懼也有期盼，“黑風國常年搶掠，這些人早沒了活路。龍盟要的不是地盤，是讓他們知道，跟著咱們有飯吃，有安穩日子過。”
他話音剛落，流民中突然擠出個瘸腿老漢，懷裡抱著個奄奄一息的孩童，“噗通”跪在雪地裡：“林盟主，求您發發慈悲！孩子三天沒吃東西了，黑風國搶光了咱們的存糧，還……還殺了我兒子……”
林縛彎腰將孩子抱進懷裡，小家夥的手凍得像冰坨，嘴唇乾裂出血。他解下身上的狐裘裹住孩子，對蘇眉道：“帶他去傷兵營，用最好的藥。”又對老漢說，“去領十斤米，再找個屋子住下，龍盟的粥棚午時開夥。”
消息傳開，流民們炸開了鍋，有人哭，有人笑，更多人舉著破碗往穀內湧。林武師擔心生亂，想派兵維持秩序，卻被林縛攔住：“讓他們進。告訴夥房，多煮兩鍋粥，加些野菜也行，管夠。”
午時的粥棚前，熱氣騰騰的米粥香飄出半裡地。林縛端著碗，蹲在流民中間，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忽然想起剛建龍盟時，七兄弟湊不齊一鍋米的日子。那時龍符還隻是塊普通的玉佩，“龍契”也不過是句生死與共的誓言，如今卻能護著這許多人喝粥。
“盟主，南境傳來急報！”斥候的聲音穿透喧鬨，手裡舉著支染血的箭羽，“赤焰皇朝派了五千‘炎甲兵’，說是要‘討說法’，說咱們滅了黑風國，壞了他們的‘屬國規矩’，已經打到狼牙關了！”
赤焰皇朝！那是比黑風國高兩個層級的皇朝，疆域千裡，兵甲精良，據說其“炎甲兵”能吐烈焰，刀槍難入。林武師的斧刃猛地砸在地上：“欺人太甚！黑風國是他們的狗，搶了咱們三年糧，現在狗死了，主人倒來咬人！”
議事廳內，龍盟的頭領們臉色凝重。負責情報的老六攤開地圖，指著狼牙關的位置：“那裡是咱們的南大門，地勢險要，但赤焰兵的‘烈焰陣’能燒塌城牆，硬守怕是撐不住三天。”
“要不……暫避鋒芒？”有人小聲提議，“咱們剛打完仗，折損不小，不如先送些糧草過去，說咱們是替天行道，滅黑風國是為民除害……”
“放屁！”林武師一腳踹翻了桌子，“龍盟的弟兄血不能白流！黑風國殺了咱們多少人，搶了咱們多少糧，現在赤焰皇朝想來摘果子，得問問老子的斧頭答不答應！”
林縛一直沒說話，隻是摩挲著發燙的龍符。符上的四爪金龍仿佛活了過來，鱗片在燭火下流轉著金光。他忽然想起締結“龍契”時的誓言：“七心同體，生死與共，以我血軀，鑄我龍盟！”
“備兵。”林縛站起身，龍符在掌心發出嗡鳴，“老六，你帶兩千人去加固狼牙關，多備沙土和水，對付烈焰陣；林武師，你率主力正麵迎敵，記住，不要硬拚，等我信號；蘇眉，你帶傷兵營和百姓撤到雲漠鎮，那裡有地道，能保安全。”
“那你呢？”蘇眉抓住他的衣袖，眼裡滿是擔憂。
“我去會會赤焰皇朝的‘炎甲兵’。”林縛的指尖劃過龍符上的爪痕，“龍契大陣能破黑風國的合圍，未必破不了他的烈焰陣。”
三日後，狼牙關下。赤焰兵的“炎甲陣”如同一團移動的火海，甲胄上的火焰符文在陽光下熾烈燃燒，烤得城牆的石頭都在發燙。領兵的赤焰將軍勒馬陣前，狂笑不止：“龍盟小兒，識相的獻上降表，再交出黑風穀的糧倉，本將軍還能饒你們不死！否則，今日就讓你們嘗嘗烈焰焚城的滋味！”
城樓上，林縛望著那片火海，忽然舉起龍符。符光衝天而起，化作一條四爪金龍，在雲端盤旋怒吼。城下的龍盟士兵同時拔刀，七道身影在陣前站成一線——正是締結“龍契”的七兄弟！
“龍契——開！”
七人同聲暴喝，氣血與龍符相連，金光如潮水般湧遍全軍。原本普通的玄甲突然浮現出龍紋，手中的兵器也染上金芒。最神奇的是，士兵們的傷口竟在金光中緩緩愈合，疲憊一掃而空，眼中隻剩下熊熊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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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妖法？”赤焰將軍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露出驚懼。
“這是龍盟的底氣！”林縛的聲音透過金光傳遍戰場，“赤焰皇朝，你們包庇黑風國殘害百姓，今日，龍盟就替天行道，破了你的狗屁大陣！”
金龍俯衝而下，撞向赤焰兵的火海。奇異的是，那能燒熔鋼鐵的烈焰，竟被金光逼退三尺。林武師抓住機會，重斧劈開陣角，龍盟士兵如潮水般湧入，玄甲上的龍紋與金光相呼應，刀槍所及之處，炎甲兵的火焰符文紛紛熄滅。
赤焰將軍見勢不妙，調轉馬頭就逃，卻被金龍一口咬住韁繩。他驚恐地回頭，看見林縛站在屍山之上，龍符在掌心熠熠生輝，身後的七兄弟並肩而立，眼神如鐵。
“赤焰皇朝，”林縛的聲音冰冷如霜，“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龍盟不是黑風國那樣的軟柿子。再敢來犯，下次踏平的，就是你的皇城！”
金龍鬆開韁繩，赤焰將軍連滾帶爬地逃了，留下滿地燃燒的炎甲和潰散的殘兵。狼牙關的城牆上，龍盟士兵舉起兵器歡呼，聲震雲霄。
林縛望著南境的方向，龍符上的四爪隱隱有了第五爪的輪廓。他知道，這隻是開始。赤焰皇朝背後，還有更強的勢力，更高的層級，但隻要七兄弟同心，龍盟的旗幟不倒，就沒有跨不過的坎，沒有破不了的陣。
夕陽下，狼牙關的龍旗格外鮮豔，符光與霞光交織，映得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著金色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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