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安城的秋陽帶著金桂的甜香，灑滿了新落成的“龍盟議政殿”。殿門的銅環上鏨著六爪金龍，推開時發出沉厚的聲響，像在訴說著這片土地的變遷。林縛坐在殿中主位，手裡摩挲著龍符——符上的六爪金龍已完全成型，鱗片的紋路裡流轉著溫潤的金光，是昨夜赤焰皇朝送來“尊位禮”時，自行凝實的。
“盟主，西境七部的使者在殿外候著。”老六捧著名冊走進來，聲音裡帶著難掩的激動，“他們說，願舉部歸附，奉龍盟為‘皇朝’，還說要獻上‘鎮西玉印’，說那印是前朝傳下來的，能鎮壓西境的風沙。”
林縛抬眼，望向殿外飄揚的龍旗。那麵黑底金龍旗比三年前寬大了三倍，六爪金龍的圖案在風中舒展，旗角掃過殿前的石碑，碑上刻著龍盟治下的疆域——從南境三城到鷹愁澗舊地，再到新歸附的西境七部，版圖已抵得上中等皇朝的規模。
“讓他們進來。”林縛將龍符放在案上，符麵的金光與殿內的銅燈交相輝映。
西境七部的使者魚貫而入，為首的是個白發老者，穿著獸皮袍，腰間掛著串狼牙，手裡捧著個錦盒。他走到殿中，將錦盒高舉過頂，聲音帶著風沙打磨過的粗糲：“我等西境七部，世代受風沙之苦，又遭寒鐵皇朝欺壓，聽聞龍盟仁厚，破玄冰陣，護萬民安寧，願以玉印為質，歸順龍盟，求盟主……不，求陛下，賜西境百姓一條活路！”
“陛下”二字出口，殿內的龍盟眾將都屏住了呼吸。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稱呼林縛，像顆石子投入靜水，激起層層漣漪。
林縛打開錦盒，鎮西玉印通體黝黑，印鈕是頭伏虎，印麵刻著“西境永固”四個古字，邊緣已被摩挲得發亮。他指尖撫過印麵的紋路，忽然想起西境使者帶來的文書——那裡的土地貧瘠，每年有半年被風沙吞噬，百姓靠挖甘草、獵沙狐為生，日子比龍安城剛建時還苦。
“玉印我收下，但‘陛下’二字，擔不起。”林縛將玉印放回錦盒，“龍盟不是靠名號壓人，是靠做事留人。西境的風沙，龍盟幫你們擋；寒鐵的餘孽，龍盟幫你們清；但七部的百姓，得跟著龍盟學耕種，種能抗風沙的作物——我要的不是歸附的空名，是西境長出莊稼，百姓能吃飽飯。”
白發老者愣了愣，隨即老淚縱橫，對著林縛深深一拜：“盟主……龍盟有此心，西境百姓萬死不辭！”
議事完畢，眾將簇擁著林縛走出議政殿，林武師忍不住開口：“盟主，西境歸附，疆域已成，將士們都盼著您能正名號，稱‘龍皇’，立皇朝，也好讓龍盟的旗幟，名正言順地插遍南境！”
周圍的將領紛紛附和，連素來沉穩的老六都點頭：“是啊盟主，寒鐵皇朝雖退，北邊的‘蒼狼汗國’虎視眈眈，咱們有了皇朝名號，才能號召更多勢力結盟，對抗強敵。”
林縛望著殿外操練的士兵，他們穿著新鑄的六爪龍鱗甲，正在演練“龍契大陣”的新陣形——比之前多了三成變化，金光流轉時，竟能在地麵上形成龍形虛影。他忽然問：“你們說，百姓在乎咱們叫‘盟’還是‘皇朝’？”
眾將一時語塞。蘇眉從農區趕來，正好聽見這話，笑著接口：“百姓不在乎名號，在乎的是糧倉裡有沒有糧，冬天有沒有棉衣，孩子能不能上學堂。但名號也重要——有了皇朝的規製，就能設農桑司、軍械監，更好地管這些事，不是嗎？”
林縛點頭。他明白蘇眉的意思：龍盟的根基在百姓，但要護好更多百姓，就得有更完善的層級，更有序的規矩，就像稻種要長成稻穗，得有合適的土壤和灌溉。
三日後，龍安城舉行了“稱皇大典”。沒有奢華的儀仗，沒有繁複的禮節，隻在議政殿前的廣場上，立了塊新碑，碑上刻著“龍皇朝”三個大字，旁邊並列刻著“農桑為基，民為根本”八個小字。
林縛穿著繡著六爪金龍的常服，站在碑前，接過蘇眉遞來的“漠北四號”稻種——這是新培育的抗風沙品種，穀殼帶著層細毛，能擋住沙粒。他親手將稻種撒在碑前的泥土裡，聲音傳遍廣場：“龍皇朝的第一天，從種下這粒種子開始。它能在西境的風沙裡紮根，龍皇朝就能在萬民的心裡紮根。”
廣場上的百姓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音比任何禮樂都響亮。西境的白發老者捧著鎮西玉印，將印麵按在碑側的泥土上，留下個深色的印痕：“從今往後，西境的風沙，由龍旗擋；西境的土地，隨龍種生！”
大典剛畢，北邊的急報就到了——蒼狼汗國的鐵騎已越過邊境，燒殺搶掠，前鋒距龍皇朝的北境重鎮“黑石城”隻剩百裡。蒼狼可汗還派來使者，送來張狼皮卷軸，上麵用狼血寫著：“龍盟小兒，敢稱皇朝？三日之內獻城投降，否則，屠你全族！”
“屠我全族？”林武師將卷軸撕得粉碎，重斧在地上砸出深坑，“末將願率五千騎兵，去黑石城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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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縛看著地圖上的黑石城，那裡是龍皇朝囤積北境糧草的重地，城牆雖堅固，卻隻有三千守軍。他指尖在地圖上劃過蒼狼汗國的疆域，那裡多是草原，騎兵來去如風，硬碰硬討不到好。
“老六，你帶兩千人去黑石城加固城防，多備滾木和火油；林武師，你率主力從側翼迂回，繞到蒼狼騎兵的後方，斷他們的糧道；蘇眉，你組織農區的百姓，往黑石城運送糧草和傷藥。”林縛頓了頓，握緊龍符，“我帶龍契七兄弟，去會會蒼狼可汗。”
“盟主親征？”眾人一驚。
“六爪金龍，該見見血了。”林縛的目光銳利如槍，“蒼狼以為咱們隻會守，我就讓他們看看，龍皇朝的爪，有多鋒利。”
三日後，黑石城外。蒼狼汗國的騎兵列成黑壓壓的方陣，戰馬嘶鳴，彎刀在陽光下閃著嗜血的光。蒼狼可汗穿著狼皮甲，坐在頭白狼坐騎上，看著城牆上的龍旗，狂笑不止：“就這破城，也配插龍旗？給我攻！”
騎兵如潮水般湧向城牆，卻被滾木和火油擋在城下。蒼狼可汗正焦躁，忽然聽見後方傳來喊殺聲——林武師的主力已繞到後方，龍鱗槍組成的槍陣撕開了蒼狼的輜重營，糧草被付之一炬。
“中計了！”蒼狼可汗怒吼，剛要下令回援，城牆上忽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龍吟。
林縛帶著龍契七兄弟立於城頭，龍符驟然爆發出萬丈金光，六爪金龍衝天而起，在雲端盤旋怒吼。金光掃過之處，龍皇朝的士兵士氣大振，傷口瞬間愈合，連箭矢都飛得更遠更準。
“龍契——絕殺陣！”
七人同聲暴喝，氣血與龍符相連，金光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龍槍，從天而降，正中蒼狼騎兵的陣心。槍芒炸開的刹那，數百騎兵連人帶馬被震飛，陣型瞬間潰散。
“那是什麼？！”蒼狼可汗看著雲端的金龍，嚇得魂飛魄散。他的白狼坐騎突然人立而起，嘶鳴著往後退，任他怎麼抽打都不肯上前。
“蒼狼可汗，”林縛的聲音透過金光傳遍戰場，“龍皇朝的土地，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金龍俯衝而下，龍爪抓住蒼狼可汗的坐騎，將其甩向空中。蒼狼可汗摔在地上，摔斷了腿，看著龍皇朝的士兵如潮水般殺來，終於崩潰，哭喊著求饒：“我降！我降！龍皇饒命！”
這場仗打得乾淨利落，蒼狼騎兵死傷過半，餘部跟著可汗投降，被林縛編入“牧馬營”，讓他們在北境草原學習耕種——他說，“握過鋤頭的手，就不會再輕易握刀”。
清理戰場時，士兵們在蒼狼可汗的營帳裡發現了無數百姓的骨殖，其中還有孩童的頭骨。林武師氣得要斬了可汗，卻被林縛攔住：“斬了他，難解百姓之恨。讓他去西境，跟著百姓一起治沙，什麼時候沙丘變良田，什麼時候再議他的罪。”
消息傳回龍安城，百姓們自發在議政殿前的石碑旁種上了“漠北四號”，說要讓這稻種，長遍龍皇朝的每一寸土地。老工匠帶著學徒，在新鑄的皇龍甲上鏨刻第七道爪痕的雛形，錘聲叮當，像在為龍皇朝的未來敲打著節拍。
林縛站在碑前，看著那粒親手種下的稻種已冒出嫩芽，帶著細毛的葉子在風中輕輕搖晃。龍符在掌心靜靜躺著，六爪金龍的眼睛裡，仿佛映著整個皇朝的疆域——從南境的稻田到西境的沙丘，從鷹愁澗的溶洞到北境的草原，無數條路在腳下延伸，無數雙手在土裡播種。
他知道，稱皇不是終點，是新的起點。龍皇朝的層級越高，要護的人就越多，要走的路就越長。但隻要碑前的稻種能長成稻穗，隻要龍符的金光始終護著踏實生活的百姓，這六爪金龍，就永遠能在天地間，昂起驕傲的頭顱。
夕陽為議政殿鍍上金邊，殿門的銅環在風中輕響，像在訴說著一個新的開始——屬於龍皇朝，屬於每一個在這片土地上，盼著豐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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