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關的雪化了,融水順著城磚的縫隙淌下,在牆角彙成小小的溪流,映著初升的太陽,閃閃爍爍。護朝營的修士們正忙著清理戰場,趙武指揮著人將魔物的殘骸集中焚燒,黑煙嫋嫋升起,卻被風帶著飄向遠方,沒沾染到關隘內一絲煙火氣。
玄昭站在關樓上,手裡捏著半塊老栓送來的饅頭,望著關外漸漸泛綠的土地。靈田的力量順著龍氣蔓延,連被魔氣侵蝕過的黑森林邊緣,都冒出了點點新綠。係統麵板上,“王朝結界”的光芒籠罩著雲關,像一層溫柔的鎧甲。
“陛下,朱雀城傳來消息,說文官們已經開始統計受災的農戶,準備發放新的稻種了。”阿塵捧著文書走來,眼底的血絲還沒褪儘,卻難掩笑意,“還有,林月的丹器營煉出了‘靈潤丹’,用靈田的草藥做的,說是能讓土地恢複得更快。”
玄昭接過文書,指尖劃過“靈田擴種計劃”幾個字,抬頭看向關內:老栓帶著農夫們正趕著牛犁地,新翻的泥土帶著濕潤的氣息;李硯和幾個術修蹲在田埂上,用符紋在土裡畫出“豐饒陣”,符文亮起時,連泥土都仿佛在輕輕呼吸。
“讓戰修隊輪流休整,”玄昭吩咐道,“輪流去幫著翻地,彆總想著打打殺殺。”
趙武剛好上來,聽到這話大笑:“陛下這是要讓我們當農夫?”他胳膊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纏著林月給的藥布,“不過說真的,看著這地冒出綠芽,比斬碎十隻骨甲魔還舒坦。”
正說著,關外傳來馬蹄聲,是朱雀城派來的信使,捧著一個錦盒:“陛下,這是皇後娘娘讓奴婢送來的,說是給護朝營的兄弟們添些東西。”
打開錦盒,裡麵是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每個帕子角上都繡著小小的稻穗,針腳細密,帶著淡淡的皂角香。“娘娘說,知道兄弟們在關外辛苦,這些帕子是宮裡的繡娘們連夜趕製的,沾了靈田的露水,擦汗時能清心提神。”信使笑著補充。
趙武拿起一塊帕子,湊到鼻尖聞了聞:“嘿,還真有股稻花香!”
玄昭將帕子分下去,看著眾人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忽然覺得,這比任何戰功都珍貴。他望向朱雀城的方向,那裡的炊煙應該已經升起了吧?皇後此刻或許正帶著宮女們在禦花園的靈田裡摘菜,孩子們追著蝴蝶跑,笑聲能傳到宮牆外麵。
“阿塵,”玄昭轉身,“傳朕的令,護朝營分出一半人手,跟著老栓學耕種。剩下的人,隨朕去黑森林邊緣看看——既然土地能活,那樹也該重新長起來。”
阿塵應諾,轉身去傳令。關樓下,老栓正吆喝著牛往前走,犁鏵劃過土地,留下深深的溝壑,陽光落在他佝僂的背上,卻顯得格外挺拔。趙武已經擼起袖子,搶過一個農夫的鋤頭,學著翻地,雖然動作笨拙,卻乾得滿頭大汗。
玄昭走下關樓,腳踩在新翻的土地上,泥土沾濕了靴底,帶著溫熱的觸感。他彎腰撿起一粒飽滿的稻種,這是靈田結出的新種,比尋常稻種更圓潤,泛著淡淡的金光。
“把這些種子撒下去,”玄昭對著老栓喊,“告訴朱雀城的百姓,雲關的地,活了。”
老栓直起腰,抹了把汗,扯開嗓子應:“哎!保證讓它們長出最好的稻子!”
風拂過靈田,帶著新翻泥土的氣息和淡淡的稻花香。遠處的黑森林邊緣,綠意正一點點蔓延,近處的田埂上,護朝營的修士們和農夫們混在一起,有說有笑,鋤頭碰撞的聲音、吆喝聲、符紋亮起的嗡鳴聲,交織成一首熱鬨的歌。
玄昭望著這一切,將最後一塊饅頭塞進嘴裡,甜味在舌尖散開,與土地的氣息融為一體。他知道,這才是龍盟真正的根基——不是冰冷的兵器,不是耀眼的修為,而是這連通關隘與都城的炊煙,是這雙手握過劍也握過鋤頭的溫度,是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希望。
係統麵板上的數字還在跳動,但玄昭已經不再在意。因為他看到,龍盟的氣運,正順著這些新冒的綠芽,順著修士們額頭的汗珠,順著繡著稻穗的帕子,悄悄流淌,融入了每一寸土地,每一個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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