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廳內,死寂被蝶舞淒厲不似人聲的哀嚎打破。她蜷縮在地,雙手不是抱著頭,而是瘋狂抓撓著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指縫間滲出駭人的血絲,仿佛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正在從內部啃噬她的神魂。
“妖……妖術!”一個賓客顫聲叫道,麵露驚恐,連連後退。
王嬤嬤臉色鐵青,厲聲喝道:“都閉嘴!來人,把這失心瘋的賤人拖下去!”幾個壯碩的龜公慌忙上前,試圖架起蝶舞。然而,他們的手剛觸碰到她,蝶舞的慘叫聲陡然拔高,身體劇烈抽搐,皮膚底下竟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東西在蠕動,頂起一個個詭異的凸起!
“啊——!蟲子!有蟲子在我腦子裡爬!!”她嘶吼著,猛地掙脫開來,一頭撞向旁邊的柱子!
“砰”的一聲悶響,鮮血迸濺。蝶舞軟軟倒地,身體仍在無意識地抽搐,那皮膚下的蠕動卻漸漸平息,隻是七竅中都緩緩流出了混雜著腦漿的暗紅血液,眼見是不活了。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齒打顫的聲音。所有人看輕塵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輕塵自己也心頭巨震。她沒想到情急之下那蘊含了微弱“氣”與“意”的刺耳弦音,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這絕非普通音攻,更像是直接撼動了對方的魂魄,甚至引動了某種更詭異、更汙穢的反噬?她想起暮先生說過“代價”,難道這音律之道,竟與某些不可名狀之物有所牽連?
王嬤嬤強作鎮定,但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恐懼。她死死盯著輕塵,聲音乾澀:“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輕塵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她知道此刻絕不能露怯。“嬤嬤明鑒,”她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與後怕,“蝶舞姐姐突然行凶,輕塵隻是驚慌之下,胡亂擋了一下,琴弦崩響,許是聲音尖銳,驚著了姐姐……她這般模樣,輕塵也……也不知為何。”她將一切推給“意外”和蝶舞自身的“問題”。
就在這時,一個龜公臉色慘白地跑來,在王嬤嬤耳邊低語幾句。王嬤嬤瞳孔驟縮,猛地看向輕塵,眼神中的驚疑變成了極度的駭然。
“你說……蝶舞房裡的那麵銅鏡……自己裂了?裂痕像……像琴弦?”她的聲音都在發飄。
輕塵心中也是一凜。她射入蝶舞房門的那枚針!難道……
反轉一:詛咒擴散與媒介關聯
她瞬間明悟,她以氣馭音傷及蝶舞神魂的同時,那枚蘊含了她一絲冰冷意念的針,竟成了詛咒的放大器或媒介!蝶舞的死亡,並非僅僅因為那一聲弦音,更是因為那枚針與她神魂受損產生了詭異的共鳴,引動了更深的恐怖!而這詛咒,甚至通過某種聯係,反噬到了蝶舞房間的器物上!
這音律之道,竟是如此凶險詭譎!傷人亦傷己?或者說,它與這個世界深層的“規則”和“詭異”緊密相連?
王嬤嬤顯然也想到了什麼,看向輕塵的目光不再是單純的恐懼,更夾雜了一絲貪婪與狠厲。這丫頭身上有秘密,有大秘密!若能掌控……
“將此間清理乾淨!今日之事,誰敢泄露半句,扒皮抽筋!”王嬤嬤厲聲吩咐,又對輕塵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好孩子,受驚了,先回去歇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
這是變相的軟禁。
輕塵順從地點頭,抱著琵琶,在一眾或恐懼或探究的目光中,緩緩離開錦繡廳。她能感覺到,背後那道屬於王嬤嬤的目光,如同毒蛇,緊緊纏繞著她。
回到那間狹小的通鋪房間因之前“賞識”而換的稍好一點的單間已被無形取消),輕塵關上門,背靠門板,才允許自己流露出一絲疲憊。她攤開手掌,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就是這雙手,剛剛間接引發了一場詭譎的死亡。
她非聖母,蝶舞死不足惜。但這種方式,以及其背後揭示的恐怖,讓她心生凜然。
獵奇展開:暮先生的“琴材”
深夜,萬籟俱寂。輕塵正試圖入定,梳理體內那絲微弱的氣息,窗欞卻傳來極輕微的叩擊聲。
她心中一緊,悄聲靠近,窗外是暮先生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跟我來。”他低聲道,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促。
輕塵沒有猶豫,輕輕推開窗,敏捷地翻了出去。暮先生引著她,如同鬼魅般避開巡夜的護院,再次來到了他那僻靜的小院。
琴室內沒有點燈,隻有朦朧的月光透過窗紙,映出暮先生模糊的輪廓。他沒有廢話,直接指向那張名為“寂寥”的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