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鮑大楚和木勝在五百裡內掀起腥風血雨的同時,另一條更為隱蔽、卻影響更為深遠的戰線,也在青龍法王賈布和五毒教主藍鳳凰的聯手下,悄然鋪開。
向雲端的命令清晰而冷酷:不惜一切代價,控製江南通往北方的鹽鐵漕運命脈!這是比立威更為重要的根基,是神教未來爭霸天下的錢袋子和命門所在。
賈布坐鎮黑木崖,調動龐大的教中資源和“青龍堂”精銳。而具體執行這“控命脈”核心任務——掌控那些掌管鹽運、漕運、鐵礦的朝廷命官——的重任,則落在了藍鳳凰和她那令人聞風喪膽的五毒秘術上。
江南,揚州。
瘦西湖畔,一處看似普通的豪商彆院,實則是日月神教在江南的重要秘密據點。後院一間布置雅致卻彌漫著淡淡奇異甜香的靜室內,賈布的心腹謀士、負責江南事務的“算盤先生”孫不二,正恭敬地向藍鳳凰彙報。
“藍旗主,這是第一批名單。”孫不二遞上一份名冊,上麵詳細列出了幾位關鍵人物的信息:
王啟年:揚州鹽運使司副使,實權人物,貪財好色,但為人謹慎。
李德祿:漕運總督衙門管倉主事,掌管漕糧倉儲調度,油水豐厚,嗜酒如命。
周世榮:金陵冶鐵司督辦,負責江南官營鐵礦的開采產出調度,性格剛直,不貪財,但重家族名聲。
“孫先生辛苦了。”藍鳳凰慵懶地斜倚在鋪著雪白狐裘的軟榻上,一身鮮豔的苗疆服飾,銀飾叮當作響。她容貌嬌豔如花,眼神卻帶著一絲野性和深不可測的幽深。她伸出塗著鮮紅蔻丹的纖纖玉指,接過名冊,隨意地翻看著,嘴角勾起一抹魅惑又危險的笑意。
“王啟年……貪財好色?嗯,這種人最好對付,也最容易壞事。”藍鳳凰輕聲道,“對付他,用‘蝕心腐骨散’太浪費了。給他種個‘心燈蠱’吧。”
“心燈蠱?”孫不二有些疑惑。
藍鳳凰微微一笑,並不解釋。她輕輕拍了拍手。門外走進一個麵容清秀、眼神卻有些空洞的苗女,捧著一個用黑布罩著的陶罐。
藍鳳凰掀開黑布,陶罐裡沒有蠱蟲,隻有淺淺一層清澈如水的液體,散發出一種極其淡雅、若有若無的蓮花香氣。
“這‘心燈引’,無色無味,遇酒則融,遇熱則發。”藍鳳凰指尖撚起一點點幾乎看不見的粉末,輕輕彈入旁邊一杯溫熱的女兒紅中。粉末瞬間溶解,酒液依舊清亮,香氣似乎更醇厚了一絲,絕無異常。
“隻需讓那王副使喝下含有引子的酒。引子入體,潛伏於心血之中,非毒非病,尋常手段絕難察覺。”藍鳳凰眼中閃過一絲妖異的光芒,“七日後,月圓之夜,引子會被心血溫養成熟,化為‘心燈’。那時,他便會感覺心口如同點了一盞溫暖的燈,舒適無比,精神煥發,甚至房事都會勇猛許多……”
孫不二聽得有些發愣,這聽起來不像害人,倒像補藥?
藍鳳凰笑容更盛,帶著一絲殘酷:“這‘心燈’以心血為油,以欲望為芯。一旦點燃,便再也無法熄滅。它會無限放大中蠱者內心的貪欲和享樂之念。他會越來越沉迷酒色財氣,越來越無法自拔。若得不到滿足,心燈便會灼燒其心血,令他痛不欲生,如同萬蟻噬心!他會為了滿足不斷膨脹的欲望,不惜一切代價!而能給他‘燈油’緩解灼燒之苦的,隻有我每月賜予的‘解藥’——實則是另一種維持心燈燃燒、加深其依賴的蠱引罷了。”
孫不二聽得脊背發涼。這比直接下毒更可怕!這是將人變成欲望的奴隸,心甘情願地為神教所用!王啟年本就貪財好色,中了此蠱,隻會變本加厲,為了緩解那“心燈灼燒”之苦,他定會瘋狂利用職權為神教謀取鹽運之利,甚至主動獻策!
“妙!實在是妙!”孫不二由衷讚歎,“那李德祿呢?此人嗜酒如命。”
“嗜酒如命?正好。”藍鳳凰笑意盈盈,從腰間解下一個精巧的碧玉葫蘆,“此乃‘千日醉’的母蠱所釀之酒,名為‘牽絲引’。”
她拔開葫蘆塞子,一股濃鬱醉人、帶著奇異果香的酒氣瞬間彌漫開來,連不好酒的孫不二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頓覺神清氣爽,飄飄欲仙。
“此酒本身便是絕世佳釀,飲之如登仙境,更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藍鳳凰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但其中蘊含了‘牽絲傀儡蠱’的蠱引。嗜酒之人飲之,必成癮,一日不飲,便覺人生無味,精神萎靡。一旦連續飲用超過十日,蠱引深入骨髓,便會在其腦髓深處結下‘傀儡繭’。”
她放下葫蘆,雙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身前虛劃,指尖帶起一道道幾乎看不見的銀色絲線光影:“屆時,隻需我在百裡之內,以秘法催動母蠱,便能通過這無形的‘牽絲’,影響其神智。輕則讓他渾渾噩噩,對我言聽計從;重則……可暫時接管其身體,如同操控提線木偶,讓他寫下我想看的文書,說出我想聽的話,甚至……做出一些‘意外’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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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變得冰冷,“對付一個管倉主事,讓他‘聽話’地調整一下漕糧流向,或者‘不小心’泄露些倉儲機密,足夠了。”
孫不二隻覺得頭皮發麻。操控心智,如同木偶!這比任何酷刑威脅都要恐怖百倍!李德祿好酒,此酒又是絕世佳釀,他如何能抵擋?一旦上鉤,便是萬劫不複,徹底淪為神教掌控漕運的一枚活棋子!
“那周世榮呢?此人剛直,不貪財,似乎無從下手。”孫不二看向名單上最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