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揣著那九百多大洋,走在任家鎮的主街上,感覺腳下的石板路都似乎平整了不少。
街兩旁的店鋪陸續開了門,掌櫃、夥計,乃至路上挎著籃子買菜的大嬸,看他的眼神都徹底變了。不再是以前那種帶著幾分輕視和敷衍,而是充滿了驚訝、敬畏,甚至是一絲熱切。
“呦!阿威隊長!巡街呢?”茶館的王掌櫃率先拱著手打招呼,臉上堆滿了笑,“昨晚的事兒,咱們可都聽說了!尿性!真尿性!是條漢子!敢跟小鼻子硬頂!”
旁邊肉鋪的老板也探出油光滿麵的腦袋,豎起大拇指:“沒錯!阿威隊長,是咱任家鎮這個!以後咱們這十裡八鄉的安寧,可就全靠您了!”
甚至有個挎著菜籃的大嬸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隊長,以後俺家那小子要是不聽話,您就替俺抽他!他就服您這樣的好漢!”
常威臉上保持著矜持的微笑,心裡卻樂開了花。這一波聲望,刷得值!
他還沒走到隊部,就被鎮上的幾位頭麵人物攔住了。為首的是糧行的陳掌櫃,他代表鎮上三十多家商號,遞上來一份聯名書帖,態度恭敬無比:
“阿威隊長,您請看!這是咱們任家鎮三十多家商號聯名寫的懇請書!大家夥都商量好了,懇請保安隊以後負責咱們全鎮的治安!這保護費…哦不,這保安捐,咱們每家每月願意出五塊大洋!隻求隊長和弟兄們多辛苦,護著咱們平安發財!”
常威接過帖子,心裡飛快盤算。三十多家,每月就是一百五十塊大洋,不算多,但這是個開始,而且意義重大——這可是商戶們主動求著交錢!
他腦子一轉,一個更“先進”的念頭冒了出來。他立刻讓栓子回隊部取來紙筆,就地在街上找了個石台鋪開。
“各位老板鄉親信得過我常威,是我常威的榮幸!”他朗聲說道,提起毛筆,唰唰幾下,在一張大紙上畫出了一幅簡陋的任家鎮街道示意圖,然後將整個鎮區劃分成了八個大小不等的區塊。
“光收錢不辦事,那不是爺們乾的事!既然大家信我,那咱們就立個規矩!”常威指著那圖紙,聲音洪亮,“從今天起,咱們保安隊正式推出‘平安保險’業務!咱們任家鎮劃成八個保區!凡是交了‘保費’的商鋪住戶,就是我們保安隊的保護對象!以後誰家遭了土匪搶、潰兵擾,或者地痞流氓敲詐,隻要查實,我們保安隊負責追回損失!如果因為咱們護衛不力造成損失,保費退回!”
這一套說辭,直接把“保護費”包裝成了具有契約精神的“保險費”,還附帶理賠條款!簡直是領先了這個時代幾十年!
街麵上先是一靜,隨即徹底沸騰了!
“保險?”“還能退錢?”“這…這聽著新鮮!但靠譜啊!”
商戶們議論紛紛,眼睛都亮了。以前交保護費給各種勢力,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還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現在這“保險費”,聽著就有保障!而且阿威隊長昨晚剛硬剛了日本人,威信正高!
“我交!我們糧行先交一年的!”“我們布莊也交!”“還有我們雜貨鋪!”
不僅商戶,連一些家裡稍有餘財的鎮民也跟著踴躍交錢。很快,常威麵前就堆起了一小堆白花花的現大洋,粗略一數,又有一千多塊進賬!
常威看著這筆巨款,心思又活絡了。管理收費也是個麻煩事…他立刻又宣布:“各位!這‘保險’業務,為了更好服務大家,我決定將八個保區的收費和管理權,對外招標承包!有興趣、有實力的老板,可以來找我談!誰承包,誰負責那片區域的保費收取和日常治安協調,利潤嘛…自己把握!”
好家夥,1920年,他就搞起了“標段承包”!
最終,經過一番角逐,開飯館的劉老板、雜貨鋪的張老板、棺材鋪的徐老板和綢緞莊的潘老板四人聯手,以較高的價格拿下了任家鎮各段的“保險總承包權”。常威作為規則製定者和武力保障,每月從中抽取三成,約三百塊大洋的純利潤!
任家鎮保險公司,就這麼草創了起來。
常威正和劉、張、徐、潘四位新晉“保險經理”商量細節,栓子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隊、隊長!牢裡那個老毛子,嘰裡咕嚕吵吵個不停,好像非要見您!”
常威一愣,這才想起還有這麼個“贈品”。他帶著幾分好奇,再次來到保安隊那簡陋的牢房。
那個俄國壯漢正抓著牢門欄杆,激動地比劃著,嘴裡嘰裡咕嚕說著俄語,看到常威,更是激動,反複重複著一個詞:“opyжne!opyжne!oruzhie!武器!)”
常威皺眉:“這老毛子嘰裡咕嚕說什麼呢?”
旁邊一個略懂幾句俄語皮毛的老兵猶豫道:“隊長,他好像一直在說…‘槍’?‘我有槍’?”
常威眼睛猛地一亮:“啥玩意?你有槍?”
那俄國人似乎聽懂了“槍”這個詞,用力點頭,手指拚命指向鎮子外的某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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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心思電轉,膽子極大。他立刻點起三十名手下,全部配槍實彈,押著這個俄國人,按照他指的方向,連夜出了任家鎮,朝著北方一片荒蕪的區域摸去。
在荒野裡兜兜轉轉了近兩個小時,就在常威快要失去耐心時,前方出現了幾點微弱的火光,隱約能看到一些簡易的窩棚和帳篷,外圍似乎還有簡陋的工事。
“cton!ktonдet?站住!什麼人?)”暗處傳來一聲俄語喝問。
常威手下立刻緊張地舉槍。被押著的俄國俘虜則激動地朝著那邊大喊:“nвahoв!Эtor!伊萬諾夫!是我!)”
營地那邊一陣騷動,幾個穿著破舊俄軍大衣、拿著莫辛納甘步槍水連珠)的士兵警惕地出現。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看到俘虜,驚呼:“nвahoв?kaktыoka3aлcrвtakoctorhnn?伊萬諾夫?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這時,對方人群中走出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像文職人員的人,用帶著濃重口音但能聽懂的中文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著我們的人?”
常威示意手下稍安勿躁,上前一步,抱拳道:“我們是任家鎮保安隊。這個人在我們地界被日本人追殺,我們救了他。他說…他有槍?”
經過那個中文翻譯溝通,常威才弄明白。這夥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土匪,而是潰敗的白俄軍隊!俄國十月革命後,紅軍勢如破竹,這些駐紮在中俄邊境的白俄士兵現在正準備穿過蒙古逃亡波蘭。
他們人數大約有兩百,但武器卻攜帶較多,清一色的俄式水連珠步槍,許多人一個人扛著兩支,甚至還有幾挺輕機槍。
常威抓到的這個伊萬諾夫,竟然還是個沙皇時代的小貴族,害怕被紅軍清算,也跟著一起逃亡。
常威聽得心跳加速,目光灼灼地看著對方營地裡那些堆放的武器箱。直接通過翻譯對那位白俄軍官說:“原來俄國朋友。你們需要糧食和盤纏嗎?我這裡可以給你們提供一部分!問題是……你們的槍…賣不賣?”
那白俄軍官和貴族伊萬諾夫等人商量了一下。他們現在缺吃少穿,前途未卜,沉重的步槍反而成了累贅。能用這些帶不走的武器換些便於攜帶的大洋和食物,無疑是筆好買賣。
最終,常威以每杆二十塊大洋的“高價”,買下了五十杆保養得還算不錯的莫辛納甘步槍以及配套的少量彈藥!足足五大箱!
他剛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那一千多大洋,轉眼又幾乎全還了回去,換回了這批硬邦邦的殺器。
但常威看著那五十杆閃著藍光的“水連珠”,笑得比剛才揣著大洋時還要開心。
他這幾十號人的隊伍,終於能真正武裝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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