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給兩人添上茶水，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紅帽子，聽你這意思，是還沒結婚？”
江述的表情柔和下來，帶著點幸福的煩惱：“談了七年了，這不是剛去見了家長，兩邊催得緊。”
張遠點了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飄忽，說了一句。
“也是，你們這種單位，事兒多。”
“尤其是一些老領導，年紀大了，天天批那麼多文件，腦仁都疼。”
“之前老乾部托人問我，說想吃口我做的飯，說是能提神醒腦。”
話音剛落，張遠就用餘光瞥向江述。
隻見江述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滯。
他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逝。
省府文件的批閱流程，可不是一個村裡的廚子該知道的。
“嗬嗬，張遠你可真會開玩笑。”江述迅速恢複了鎮定，打著哈哈。
“我就是個搞工程的，哪懂什麼省府的事兒，聽不懂，聽不懂。”
張遠臉上的笑容不變，但眼神卻銳利了三分。
他放下茶杯，一把將江述麵前的骨碟拽了過來，上麵還剩著一小塊最精華的鵝胸皮。
“彆裝了。”
張遠用筷子點了點那塊皮。
“老實說，那個‘老乾部’，到底是誰？”
“你要是說了，這塊皮歸你，我再給你單獨開個小灶，做一道吃食。”
美食的誘惑，讓江述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
他看著那塊金黃酥脆的鵝皮，又想到不知名的美食，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天人交戰。
就在他快要繃不住的時候，院子外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呼喊。
“江經理！江經理！”
“工程有點問題，您快過來看看！”
江述如蒙大赦，猛地站起身。
“哎，來了來了！”
他衝張遠和段傑拱了拱手，臉上掛著歉意的笑：
“張遠，段傑兄弟，真不好意思，工地上有急事。”
“我先過去一趟，改天再來叨擾！”
說完，腳底抹油似的，一溜煙就跑了。
段傑看得一愣一愣的：“哥，他跑這麼快乾嘛？跟後麵有鬼追似的。”
張遠看著江述消失的背影，輕輕吐出兩個字。
“老一。”
看來，那位傳說中日理萬機的“老一”，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啊。
段傑沒聽清張遠嘀咕什麼，他自覺地留下來，幫著收拾碗筷。
“哥，你這手藝真是絕了，我跟你說，我媽最近又催我結婚了。”
張遠正在灶台前刷鍋，聞言有些好笑。
“催你結婚，跟我這兒訴苦有啥用？”
“我還能給你變個媳婦出來？”
“那倒不是。”段傑把桌子擦得鋥亮，湊過來嘿嘿一笑。
“我在想，要不我找個姑娘假裝訂婚，啥也不圖，就為了讓你給我做一桌大席菜。”
“等吃完了，我倆再分手，這不就齊活了？”
張遠轉過頭，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活寶：“你小子為了口吃的，真是臉都不要了。”
“那能咋辦嘛。”段傑一臉委屈。
“你現在這大席菜的門檻，直接提到一萬塊了，我上哪兒給你湊去？”
“就這，我聽說打電話預約的人都快把你手機打爆了。”
張遠歎了口氣，把刷好的鍋放到一邊。
“前兩天還有個南方的老板，直接開價十萬，讓我給拒了。”
“十萬？！”段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哥！你瘋了！十萬啊！”
“太累。”張遠擦了擦手。
他給自己和段傑沏了壺新茶，“錢是賺不完的，我隻想過點清閒日子。”
正說著，張遠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是個有點眼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