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奇點科技的玻璃門前，柳明軒帶著兩個穿黑色短打的壯漢，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他伸手去按門禁，屏幕卻彈出“訪客未登記”的提示，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起。
“開門！我是柳如煙的哥哥！”柳明軒用力拍著玻璃門，指節拍得通紅，“讓她出來見我！”
保安室的老張很快跑過來，手裡攥著橡膠棍，語氣嚴肅：“柳先生，園區規定，陌生訪客必須提前登記，而且張總特意交代過，不允許您進入辦公區。”
上次柳明軒鬨事之後，周雨柔不僅給公司裝了新門禁，還特意跟物業和保安反複強調：“隻要是柳家人來，不管是誰，都得先聯係我們，絕不能讓他們隨便進去。”
柳明軒氣得咬牙，卻沒敢硬闖——老張是退伍軍人，手裡的橡膠棍可不是擺設，而且他身後還站著兩個年輕保安，真打起來，他帶的人未必占優勢。
“行，你們等著！”柳明軒掏出手機，撥通了柳父的電話，“爸，他們不讓我進去，你和媽趕緊過來！”
半小時後，柳父柳正國和柳母趙蘭趕到。趙蘭穿著素雅的連衣裙，手裡提著個透明的草莓盒子，新鮮的草莓裹著水珠，看著格外誘人。她走到老張麵前，指尖捏著盒子邊緣，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保安同誌，辛苦了，這是家裡剛買的草莓，您嘗嘗。我們就是想看看女兒，沒彆的意思，聊兩句就走，絕不添麻煩。”
老張看著她泛紅的眼角，有些為難地往辦公區瞥了一眼。周雨柔正好透過玻璃看到這一幕，跟張凡對視一眼，走了出去：“柳先生，柳女士，裡麵請吧，會客室談。”
她心裡犯嘀咕——趙蘭看著溫和得像鄰家阿姨，怎麼會讓柳如煙受委屈？可轉念一想，家裡若有強勢的丈夫，懦弱的母親往往隻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受苦。
會客室裡，柳如煙被周雨柔叫過來時，還以為是母親想她了。她剛坐下，趙蘭就趕緊把草莓盒子推過去，眼裡藏著心疼：“如煙，你最愛吃的奶油草莓，媽特意給你買的。”
柳如煙看到趙蘭手裡的草莓盒，她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小時候在養父母家，有一次考試得第一，養母才買一盒奶油草莓給她，那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吃草莓，也是她童年唯有的甜。
她剛在沙發上坐下，趙蘭就趕緊把草莓盒推到她麵前，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聲音軟得像棉花：“如煙，你最愛吃的奶油草莓，媽早上特意去早市挑的，還新鮮著呢。”
柳如煙捏起一顆草莓，冰涼的果肉剛碰到嘴唇，柳正國臉上的溫和就瞬間消失，語氣冷得像寒冬的冰：“柳如煙，彆吃了，現在跟我們回家。”
“爸？”柳如煙愣了一下，“我還沒下班，而且我住的地方離公司近，不用……”
“下什麼班！”柳正國猛地一拍桌子，草莓盒子被震得晃了晃，幾顆草莓滾到地上，紅色的果肉摔得稀爛，“柳夢琪的事情鬨那麼大，林家的婚約馬上黃了，你哥的公司快破產了！你必須代替柳夢琪嫁給林哲，保住林家的八千萬投資！這是你作為柳家親生女兒的責任，你躲不掉！”
柳如煙的臉色瞬間慘白：“我不嫁！我有工作，我不想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不想嫁也得嫁！”柳正國的聲音拔高，眼神像刀子一樣剜著她，“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沒有柳家，你以為你能安安穩穩讀完大學？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趙蘭下意識想拉柳如煙的手，卻被柳正國狠狠瞪了一眼，手僵在半空，隻能小聲勸：“如煙，媽知道委屈你，可你哥的公司……柳家真的快撐不住了，你就當幫幫媽，好不好？”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裡滿是愧疚，卻沒敢再說一句反駁柳正國的話。
“養我？”柳如煙猛地站起來，聲音帶著壓抑多年的委屈，眼淚終於在眼眶裡打轉，“你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在讀大學了！這三年，你們給過我一分錢嗎？我的學費是競賽獎金，生活費是兼職打工賺的！你們接我去柳家，讓我住儲物間，柳夢琪誣陷我偷東西，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就罵我！現在公司要破產了，才想起我是你們的女兒？我的人生不是你們用來交易的籌碼！”
這些話像憋了很久的洪水，終於傾瀉而出。她挺直了脊梁，哪怕眼淚在打轉，也沒掉下來——她不想在這對“父母”麵前示弱。
“你個白眼狼！”柳明軒氣得跳起來，伸手就要打她，“敢這麼跟爸說話！要不是柳家給你機會認祖歸宗，你現在還在底層打工，連草莓都吃不起！”
“住手！”
會客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張凡衝了進來，一把抓住柳明軒的手腕。他的手指像鐵鉗，稍一用力，柳明軒就痛得嗷嗷直叫，冷汗瞬間浸濕了襯衫後背。“柳先生，在我的公司，你想動手打我的員工？”
張凡將柳如煙護在身後，目光掃過柳正國和趙蘭，語氣淡然卻帶著壓迫感：“柳如煙是奇點科技的員工，核心員工，我有責任保護我的人，不管她是誰的女兒。她已經成年，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有權選擇自己的婚姻和生活，你們所謂的‘家事’，本質是逼她用人生換投資，這不是教訓，是交易！而且，”他頓了頓，看向門口，“你可以問問外麵的同事，他們願不願意讓你把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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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的門被推開，王成思、顧景深帶著十幾個員工站在門口，每個人的眼神都帶著敵意。顧景深晃了晃手機：“我已經錄下來了，你們要是再敢逼小柳，我就把視頻發出去，讓大家看看柳家是怎麼逼親生女兒替嫁的！”
趙蘭看著圍著的員工，又看看柳如煙通紅的眼睛，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卻隻敢拉著柳正國的袖子小聲勸：“老柳，算了吧，如煙不願意……”
“算什麼算！”柳正國甩開她的手，臉色鐵青，“今天必須帶她走！柳如煙，你要是不跟我們走，以後就彆認我們這個爸媽！”
可他看著張凡手裡沒鬆開的柳明軒，又看著員工們不善的眼神，終究沒敢硬來。“好，好！我們走！”他拽著柳明軒，又拉了把還在哭的趙蘭，“但你記住，柳家倒了，你也彆想好過！”
一家三口灰溜溜地離開。柳如煙看著張凡寬闊的背影，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暖流——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有人會這麼堅定地保護她，把她護在身後，擋掉所有風雨。
“沒事吧？”周雨柔遞過一杯溫水，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珠。
“謝謝張總，謝謝周姐，謝謝大家。”她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我沒事了，咱們回去工作吧，數字動力的項目還等著收尾呢。”
王成思笑著擺手：“項目不急，你先歇會兒，我幫你盯著測試日誌。”
顧景深也湊過來，大大咧咧地拍著她的肩膀：“對！歇夠了晚上我請客，咱們去吃火鍋，就當慶祝把柳家那夥人趕跑了！”
柳如煙點點頭，跟著周雨柔站起來，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杯子，仿佛那裡麵不僅是溫水，而是她找到了能讓她安心攥緊“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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