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福記菜館”的木質招牌染成暖橙色，張凡陪著李勇走出餐館，巷子裡的風帶著晚飯的煙火氣，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焦慮。
係統那道血紅警報還在意識裡閃爍，“王浩宇”“李勇”“致命威脅”三個詞像針一樣紮著神經——他攥著口袋裡的u盤，指尖冰涼，好幾次想開口提醒李勇，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有危險？可危險在哪？說王浩宇要動手？可連係統都沒說對方的手段。
“小張，你到底怎麼了？”李勇的手突然搭在他的手腕上，老中醫的指腹精準地觸到脈搏，眉頭瞬間皺緊，“脈搏跳得又快又亂，氣機鬱結，你心裡藏著事，年輕輕的彆太卷自己。”
張凡猛地回神，對上李勇探究的眼神，剛想編個“最近太累”的借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撕裂空氣的轟鳴——不是普通汽車的引擎聲，是超跑油門踩到底的咆哮，像失控的野獸，從巷口那頭瘋了似的衝過來！
“嗡——！”
聲音越來越近，震得巷子裡的窗戶玻璃都在顫。張凡猛地轉頭，隻見一道刺眼的紅色光影從巷口竄出，輪胎摩擦地麵的尖嘯聲幾乎要刺破耳膜。
那是一輛紅色法拉利，車身歪歪扭扭地撞飛了路邊的垃圾桶，完全無視人行道和車道的界限，車頭直指他和李勇的方向！
“小心！”張凡下意識想拉李勇後退，可目光掃到餐館門口時，心臟驟然停跳——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手裡還攥著沒吃完的糖葫蘆，正傻愣愣地站在跑車必經之路上，嚇得腿都軟了，連哭都忘了。
那是餐館老板的女兒，剛才還在門口跟李勇打招呼，喊了聲“李爺爺”。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李勇的反應比張凡更快。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去躲那輛瘋衝過來的跑車，反而猛地掙脫張凡的手，佝僂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朝著小女孩撲了過去！
“快躲開！”李勇的吼聲裡帶著破音，他一把抱住小女孩的腰，用儘全身力氣往旁邊的牆角推——動作快得像一陣風，連帶著被他胳膊掃到的張凡，也踉蹌著退到了牆根下。
而他自己，卻徹底暴露在了跑車的正前方。
張凡瞳孔驟縮，眼睜睜看著紅色法拉利的車頭越來越近，近得能看清駕駛座上王浩宇那張扭曲的臉——他雙眼血紅，嘴角掛著瘋狂的笑，雙手死死攥著方向盤，腳下的油門踩到底，引擎的咆哮聲裡，全是同歸於儘的狠戾！
“砰——！”
一聲巨響震得天地都在顫。紅色法拉利結結實實地撞在李勇身上，老中醫單薄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血線，重重砸在餐館的磚牆上，又緩緩滑落在地。
“哢嚓”的骨裂聲混著磚牆倒塌的碎響，巷子裡的尖叫聲瞬間炸開。小女孩的哭聲、餐館老板的嘶吼、路人的驚呼，還有跑車撞牆後熄火的悶響，織成一張讓人窒息的網。
法拉利的前臉撞得稀爛，安全氣囊彈開，王浩宇歪在駕駛座上，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流，雙眼圓睜，早已沒了呼吸——他踩死了油門，卻沒算到自己會撞穿磚牆，被方向盤頂碎了胸骨。
“李叔！”張凡瘋了似的衝過去，跪在李勇身邊，雙手顫抖地去扶他，卻摸到滿手溫熱的血。李勇的青布褂子被染透，胸口塌陷下去，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隻有眼睛還半睜著，死死盯著張凡的口袋。
他的手指艱難地抬起來，抓住張凡的衣袖，指腹因為用力而泛白，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有無數話想說，卻隻能擠出兩個字，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重砸在張凡心上：
“救……人……”
話音落下，李勇的手無力地垂下去，頭緩緩偏向一邊，那雙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徹底失去了光彩。
巷子裡的風突然變得很冷，張凡跪在血泊裡，懷裡抱著漸漸變冷的身體，腦子裡一片空白。剛才李勇撲向小女孩的畫麵、撞飛時的血線、最後那句“救人”，在眼前反複閃現，像一把把刀，把心臟割得鮮血淋漓。
他想起第一次見李勇時，老人在醫館裡熬草藥，說“治病先治心”；想起李勇熬夜整理三十年的病例，說“ai能救更多人”；想起庭審後李勇笑著說“以後還能給街坊看病”；想起剛才在餐館裡，老人把u盤推給他，說“這後半段路，隻有你能走下去”。
這位一輩子救死扶傷的老中醫，到最後一刻，想的還是救彆人。
“李叔……”張凡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砸在李勇染血的衣襟上，“您放心，我一定救更多人，一定讓抗癌藥上市，一定……不會讓您白白犧牲。”
遠處傳來警笛聲，紅藍交替的燈光越來越近，可張凡卻覺得整個世界都靜得可怕。他小心翼翼地把李勇的身體放平，從口袋裡掏出那個防水防火的u盤，緊緊攥在手裡——這是李勇畢生的心血，是他用生命守護的希望，現在，輪到他來扛了。
他抬起頭，看向那輛撞爛的紅色法拉利，看向駕駛座上王浩宇的屍體，眼神裡的悲痛漸漸被冰冷的怒火取代。王浩宇死了，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天命集團，是那個躲在幕後的“主教”。
他們用謊言誣陷李勇，用權力打壓正義，最後還用仇恨逼死了一個善良的醫者。這筆賬，他必須算。
警笛聲在巷口停下，警察和救護車的身影衝進來，可張凡依舊跪在原地，手裡攥著u盤，目光死死盯著巷口的方向。
他知道，從李勇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起，這場對抗天命集團的戰爭，就不再隻是為了配方，為了商業，而是為了複仇，為了守護李勇用生命換來的“救人”的初心。
天命集團，你們欠李勇一條命，欠天下癌症病人一個希望。這筆債，我張凡，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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