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地裂!
這四個字是此刻峽穀中所有日本兵腦海裡唯一的念頭。
巨石和滾木攜帶著千鈞之力,從天而降,狠狠地砸進了他們密集的隊伍中。那種恐怖的呼嘯聲,瞬間蓋過了一切。
“啊——!”
“救命!”
淒厲的慘叫聲,骨骼碎裂的脆響,血肉被碾壓的悶響,交織成一曲死亡的樂章。
僅僅是第一波攻擊,日軍的隊形就被砸得七零八落。衝在最前麵的士兵,被滾木像掃垃圾一樣成片地掃倒;走在隊伍中間的,則被巨石直接砸成了肉泥。火把被撞飛,被踩滅,峽穀中頓時陷入了一片忽明忽暗的混亂。
那個騎在馬上的日本軍官,反應算是快的。在滾石落下的瞬間,他猛地一拽馬韁,試圖躲避。但他的戰馬受了驚,人立而起,一聲悲嘶,直接被一塊飛濺的巨石砸中了後腿。戰馬轟然倒地,將他重重地甩了出去。
“長官!”
“保護長官!”
旁邊的衛兵驚呼著撲了上去。
軍官在地上滾了幾圈,頭盔也飛了,狼狽不堪地撞在一塊山壁上才停下來。他顧不上滿頭的鮮血和肩膀脫臼般的劇痛,掙紮著爬起來,拔出了腰間的指揮刀。
“八嘎呀路!有埋伏!隱蔽!快隱蔽!”他聲嘶力竭地咆哮著,“機槍!機槍在哪裡?給我壓製!還擊!給我還擊!”
幸存的日本兵如夢初醒,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士兵。短暫的恐慌之後,他們本能地尋找著掩體。一些人躲在倒下的同伴屍體後麵,一些人則緊緊貼著兩側的山壁,舉起了手中的三八大蓋。
“噠噠噠!噠噠噠噠——!”
兩挺歪把子輕機槍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射擊位置,開始朝著山坡上可能藏人的地方,進行瘋狂的掃射。火舌在黑暗中狂舞,子彈像潑水一樣,打得山坡上的樹木枝葉橫飛,岩石火星四濺。
“都趴下!彆露頭!”張山扯著嗓子大吼,把身邊正要探頭射擊的栓子一把按了下去。一顆子彈幾乎是擦著栓子的頭皮飛了過去,帶起一溜雪沫。
“就是現在!打!”
山腰上,楊汝成的聲音如同冬夜裡的寒冰,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主戰隊員的耳中!
命令就是號角!
“砰!”
楊汝成率先扣動了扳機。他瞄準的,正是那個剛剛架好機槍,正準備更換彈鬥的日軍副射手。隨著一聲沉悶的槍響,那個副射手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爆開,紅白之物濺了旁邊的主射手一臉。
“開火!”
張山緊隨其後,一槍撂倒了另一個試圖操縱機槍的日本兵。
“砰!砰砰!砰!”
刹那間,峽穀兩側的山林裡,槍聲大作!
三十多杆獵槍、火銃,在這一刻同時噴出了憤怒的火焰。這些槍雖然老舊,射速也慢,但在這些打了一輩子獵的漢子手裡,卻成了最致命的殺器。
他們沒有固定的目標,誰在他們眼裡最礙眼,誰的威脅最大,他們就打誰。
“打那個拿指揮刀的!”
“那個扛旗子的!先乾掉他!”
“彆管小兵,專打他們的機槍!”
喊聲此起彼伏。
一個又一個正在還擊的日本兵,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身體猛地一震,隨即像一截木樁一樣倒了下去。他們的鋼盔,根本無法抵擋獵槍在近距離射出的鐵砂和鉛彈。
“敵人在兩邊的山上!射擊!給我狠狠地射擊!”日本軍官捂著流血的額頭,揮舞著指揮刀,狀若瘋虎。
日軍的火力開始集中,朝著槍聲響起的地方猛烈還擊。三八大蓋清脆的點射聲和歪把子機槍的咆哮聲,在峽穀裡震耳欲聾。
但是,獵人們的優勢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他們太熟悉這片山林了。每一個可以藏身的岩石縫隙,每一個可以作為掩體的土坎,都像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