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發生了。
他腳下一滑,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個人便向後倒了下去。
“山口!你怎麼了?!”走在他前麵的同伴,回頭焦急地問道。
但是,沒有回答。
山口就那樣仰麵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一樣。
“八嘎!磨磨蹭蹭的乾什麼?快起來!”石川在隊伍中間,看不到後麵的情況,不耐煩地催促道。
還是沒有動靜。
“你!回去看看!把他給我拖過來!”石川指著倒數第二個士兵命令道。
“哈伊。”
那士兵不敢怠慢,連忙轉身,向回挪動了幾步,來到了山口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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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推了推山口的肩膀。
“山口君?山口君?你沒事吧?”
入手處,一片冰涼。
他借著石縫裡昏暗的光線,將山口的身體,翻了過來。
然後,他看到了。
他看到山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恐。而在他的眉心處,插著一根細細的、幾乎看不見的……鬆針。
那根鬆針,從他的眉心,深深地沒入,隻在外麵,留下了一小截翠綠的針尾。沒有流出多少血,隻有一個不起眼的紅點。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在山口那因為恐懼而扭曲的額頭上,被人用某種鋒利的工具,刻下了一個簡單而又觸目驚心的符號——一個充滿了原始和野性意味的,狼頭的圖案。
那圖案,刻得不深,但傷口卻像是被某種燒紅的烙鐵燙過一樣,皮肉翻卷,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焦黑色。
“啊——!啊——!!”
那名士兵,如同見了鬼一般,發出了一聲淒厲到變了調的慘叫。他手腳並用地,連滾帶爬地,拚命遠離那具屍體。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石川在前麵厲聲喝問。
“鬼……鬼……他……他的臉……他的臉上有……有標記!!”那士兵語無倫次地尖叫著。
標記?
石川心裡“咯噔”一下,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他命令前麵的人繼續前進,自己則艱難地轉身,擠了回來。
當他看到山口額頭上那個清晰的、散發著焦糊味的血色標記時,饒是他久經沙場,殺人如麻,也感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頭頂。
“這……這是……”
這是在示威!
這是那個“鬼魂”在用最殘忍、最直接的方式,告訴他們——你們的生死,就在我的一念之間。我可以隨時隨地,取走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性命,並且,在你們的屍體上,留下我獨有的印記!
“是……是狼!是狼頭!”孫有福不知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他看著那個圖案,渾濁的老眼裡,滿是驚恐,“是山神的印記!我們……我們惹怒了山神!”
“山神?”石川猛地回頭,一把揪住孫有服的衣領,麵目猙獰地咆哮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神!隻有人!隻有人!!”
他像是瘋了一樣,拔出南部十四式手槍,對著“一線天”外麵漆黑的森林,瘋狂地扣動扳機。
“砰!砰!砰!”
“出來!你這個懦夫!你這個隻會裝神弄鬼的雜碎!出來!有本事就出來!!”
他的咆哮和槍聲,在狹窄的石縫裡,形成了巨大的回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回答他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和那具額頭上帶著血色標記的、冰冷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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