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也得走!”楊汝成的語氣,不容置疑,“現在不走,等日本人反應過來,我們就都得死在這裡!張大爺,我明白您的顧慮。但是,短時間的難,是為了長久的活!這個道理,您比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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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長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你說搬,咱們就搬!”
“隊長!我們都聽你的!”
“搬家!建咱們自己的狼窩去!”
在楊汝成強大的意誌和清晰的規劃麵前,所有的疑慮,都被一掃而空。
“好!”楊汝成見眾人統一了意見,立刻開始分派任務。
“從現在起,所有人,分成三隊!”
“李順哥!”
“在!”
“你,是工程隊隊長!我把所有會點木匠活、有力氣的青壯年,都交給你!包括劉老四和那幾個新來的兄弟!你們的任務,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在‘熊瞎子澗’,給我們搭出能遮風擋雪的窩棚!需要什麼,你就說!”
“是!隊長!”李順的眼中,閃爍著專業人士的光芒,“隻要人手夠,不出五天,我就能讓大夥兒,都住上比這地窨子強一百倍的木楞房!”
“很好!”楊汝成又看向老村長,“張大爺,您,帶著所有的女人、老人和孩子,是我們的後勤隊!你們的任務,就是把我們所有的家當——糧食、藥品、衣物,還有這些新繳獲的槍支彈藥,都打包好!路上,一個都不能少!”
“放心吧,孩子!”張大爺拍著胸脯保證。
“趙三!王二!栓子!”
“到!”三個年輕人,齊齊上前一步。
“你們三個,加上我,就是我們的戰鬥隊,也是先遣隊!我們的任務,是走在最前麵,探路,警戒,並且,為大部隊,打前站!今天晚上,我們就出發,去‘熊瞎子澗’,清理出一片安全的營地!”
“是!”
一聲令下,整個地窨子,都如同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
兩天後,“熊瞎子澗”。
這裡,果然如楊汝成所說,是一處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清澈的溪水,從山澗中央潺潺流過。兩岸,是平坦的土地和茂密的鬆林。三麵環繞的、如同刀削斧劈般的懸崖,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無法逾越的屏障。
此刻,這片寂靜了千百年的山穀,正處在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之中。
“嘿咻!嘿咻!”
趙家老三和幾個年輕人,赤膊著上身,在零下十幾度的嚴寒中,卻乾得熱氣騰騰。他們喊著號子,用新分的斧頭和鋸子,將一棵棵巨大的鬆樹,放倒,然後,再合力將它們,抬到溪邊的空地上。
“都小心點!彆砸著腳!”
木匠李順,儼然成了一位經驗豐富的總工程師。他指揮著眾人,如何剝去樹皮,如何砍削接口,如何搭建最穩固的“井”字形地基。
另一邊,老村長張大爺,則帶著女人們,在溪水的下遊,用石頭,壘起了一個簡易的灶台。幾個女人,正浣洗衣物,準備午飯。還有幾個半大的孩子,則在她們的指導下,去林子裡,撿拾著乾枯的柴火。
楊汝成和王家二小子,則端著槍,一南一北,守在山澗唯一的入口和懸崖的最高處,如同兩尊沉默的門神,警惕地,注視著外麵的一切風吹草動。
每個人,都在忙碌著。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又洋溢著一種,發自內心的、充滿希望的笑容。
他們,不再是東躲西藏的難民。
他們在用自己的雙手,一木一石地,建立著屬於他們自己的、反抗侵略的家園。
一個真正的,狼窩。
夕陽西下,當第一棟有著堅實木牆和溫暖火塘的木楞房,拔地而起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圍了過來。
他們看著眼前這座雖然簡陋、卻足以遮風擋雪的“新家”,許多人的眼眶,都濕潤了。
“我們……我們有家了……”一個女人,喃喃自語。
“對。”楊汝成從哨位上,走了下來,他看著眼前這幅景象,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罕見的、溫暖的笑意。
“我們有家了。”
“一個,誰也搶不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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