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狙擊小組”的“軍營生活”,遠比王鐵柱和趙小山想象的,要枯燥,甚至可以說,是殘酷得多。
沒有熱血沸騰的衝鋒陷陣,沒有真刀真槍的拚刺格鬥。
他們的第一堂課,既不是在靶場,也不是在訓練場。
而是,在一間被臨時改造出來的、四麵都用厚厚的獸皮和棉布遮得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亮的“小黑屋”裡。
“都給老子聽好了!”
總教官郭猛,那如同炸雷般的嗓門,在狹小、壓抑的空間裡,回蕩著,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你們以為,狙擊手,就是趴在山坡上,舒舒服服地放冷槍嗎?我告訴你們,錯!”
他指著眼前這二十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兵王。
“一個真正的狙擊手,在開出那致命的一槍之前,他首先要學會的,是忍耐!是像一塊石頭一樣,在同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地,趴上三天三夜,不大便,不小便,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絕對忍耐!”
“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們的第一個訓練場!”
“你們的任務,很簡單!”他指了指屋子中央,那唯一的一張桌子上,點著的一根細細的、還在冒著嫋嫋青煙的線香。
“看著它!”
“什麼時候,你們,能盯著這根香,從它點燃,一直到它燒完,中間,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們的第一堂課,才算,勉強及格!”
……
整整三天。
“狼牙”的所有隊員,都被關在了這個不見天日的“小黑屋”裡。
每天的訓練,就是重複著同一個、枯燥到令人發瘋的動作——盯著那根不斷燃燒的線香。
第一天,所有人都還信心滿滿。
不就是瞪眼嗎?誰不會?
可不到半個時辰,所有人的眼睛,都開始發酸、流淚,眼前的線香,也開始變得模糊,出現重影。
“都給老子把眼睛睜大了!誰他娘的要是敢眨一下眼,今天晚上的飯,就給老子省了!”郭猛如同一個凶神惡煞的獄卒,拿著一根藤條,在他們身後,來回踱步。
第二天,已經有好幾個年輕的戰士,因為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和視覺疲勞,險些虛脫。
到了第三天,就連王鐵柱這樣意誌力如同鋼鐵般的漢子,也感到自己的眼皮,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
唯有兩個人,自始至終,都如同兩尊沒有生命的石像,一動不動。
一個是楊汝成。
另一個,是那個眼神精明,被他任命為觀察員的年輕人——趙小山。
楊汝成,是早已習慣了。作為一個頂尖的獵手,為了等待一個狡猾的獵物,他在同一個地方,趴上五天五夜,不吃不喝,都是家常便飯。他的耐心,早已被那片殘酷的林子,磨練得如同磐石。
而趙小山,則完全是靠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和某種,異於常人的天賦,硬生生地,撐了下來。
“很好。”
第三天傍晚,當最後一根線香,也燃儘了最後一絲青煙時,郭猛看著那兩個,依舊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怪物”,那張刀疤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看來,我們‘狼牙’,總算是有了兩個,像樣的苗子了。”
他頓了頓,又看了一眼那些,早已東倒西歪、如同虛脫了一般的其他隊員,冷哼一聲。
“至於你們這群廢物,還差得遠呢!”
“現在,所有人,都有!給老子滾出去!吃飯!”
……
當眾人,如同地獄裡的餓鬼,重見天日,貪婪地呼吸著那冰冷、卻又無比新鮮的空氣,將那一大盆用豬肉和土豆燉出來的、香氣撲鼻的“慶功宴”,吃得乾乾淨淨的時候。
楊汝成和趙小山,卻被郭猛,單獨,留了下來。
“你們兩個,跟我來。”
郭猛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同樣是戒備森嚴的、獨立的木楞房前。
他打開門上的三道門鎖,一股濃重的、帶著一絲硝煙味的槍油味,撲麵而來。
屋子裡,沒有多餘的東西。
隻有,在正中央的架子上,靜靜地,躺著一杆,通體黝黑,造型修長,槍身上,還架著一個奇怪的、如同望遠鏡般的圓筒的,步槍。
“這……這是……”趙小山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他,雖然不認識這杆槍的型號。但他能感覺到,從那冰冷的鋼鐵槍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與他之前摸過的任何一杆槍,都截然不同的,致命的,殺氣!
“九七式,狙擊步槍。”郭猛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絲,無法掩飾的,狂熱和喜愛。他走上前,用那雙布滿了老繭的、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冰冷的槍身,就像是在撫摸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小鬼子,最精銳的狙擊手,才配發的好東西。整個關東軍,都找不出幾支來。這杆,還是我們軍長,上次在哈爾濱城外,從一個日本少佐的手裡,親手繳獲回來的。”
“這個,”他又指了指槍身上那個奇怪的圓筒,“叫,瞄準鏡。有了它,彆說是三百米外的銅板,就是五百米外,一隻蒼蠅的公母,都能給你,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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