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充滿了悲壯與決絕的摔碗出征儀式,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將“狼牙”特彆行動隊每一個隊員胸中的戰意,都徹底點燃了。
然而,三天過去了,預想中的出征命令,卻遲遲沒有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總教官郭猛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苛十倍的魔鬼式訓練。
“都他娘的給老子把腰杆挺直了!槍口放平了!你們手裡的,是吃飯的家夥!是你們的第二條命!誰要是敢給老子,把它當成燒火棍!老子就先把他,當成柴火給劈了!”
每天天不亮,郭猛那如同炸雷般的嗓門,就會準時在訓練場上響起。
從最基礎的隊列、據槍,到五公裡負重越野,再到最殘酷的、真刀真槍的白刃戰對練。他,就像一個瘋魔了的鐵匠,用最嚴苛、最不近人情的手段,將“狼牙”這二十一塊,本就已經是百煉精鋼的好料,一遍又一遍地,置於烈火中灼燒,又用冰冷的軍法,反複捶打。
而楊汝成,則像一個真正的“甩手掌櫃”,徹底地,從這群兵王的視線裡,“消失”了。
他,和那個同樣被“特殊照顧”的趙小山,每天,都跟著郭猛,鑽進那片最深、最險的後山。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在練什麼。
這種“區彆對待”,很快,就在王鐵柱這群,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漢子們中間,引起了新一輪的不滿。
“他娘的!這叫什麼事啊?!”這天傍晚,剛剛結束了一天“酷刑”的王鐵柱,將那身早已被汗水和泥土浸透了的破棉襖,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對著同樣是累得像死狗一樣的隊員們,抱怨道,“咱們在這裡,被郭扒皮練得,連爹娘都不認識了!隊長倒好,帶著小山那個機靈鬼,天天在外麵遊山玩水,逍遙快活!這‘狼牙’,到底是他一個人的,還是咱們所有人的?!”
“就是啊!鐵塔哥!這也太不公平了!”另一個隊員,也附和道,“咱們,也好歹是‘狼牙’的人!憑什麼,連隊長在練什麼,都不能知道?!”
“都少說兩句吧。”老兵孫大海,默默地擦拭著自己那杆漢陽造,緩緩地開口,“軍長和政委,這麼安排,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咱們,是兵。兵,就要服從命令。”
“服從?俺看,再這麼下去,不等上戰場,咱們就先被自己人給玩死了!”
就在眾人,怨聲載道之際。
“都他娘的,有力氣在這裡嚼舌根,看來,是今天下午的五公裡,跑得還不夠過癮啊?”
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突然,如同鬼魅一般,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所有人,都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回頭!
隻見楊汝成,不知何時,已經如同標槍般,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他的身上,穿著一身,用鬆枝和枯草編織而成的、極其簡陋,卻又與周圍環境,融為了一體的偽裝服。那張本就如同岩石般冷硬的臉上,也用黑色的鍋底灰和綠色的草汁,塗抹得亂七八糟,隻露出一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裝束的趙小山。
“隊……隊長……”王鐵柱看著眼前這個,如同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野人”般的楊汝成,那股衝天的怨氣,瞬間,就熄滅了一半。
“我,都聽見了。”楊汝成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你們,說得,沒錯。”
“我,這幾天,確實是帶著小山,在‘遊山玩水’。”
他緩緩地,走到眾人的麵前,將那杆同樣被偽裝得亂七八糟的九七式狙擊步槍,往地上一放。
“但是,”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從每一個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我們‘玩’的,是怎麼,在五百米外,悄無聲息地,擰掉一個鬼子機槍手的腦袋。”
“我們‘水’的,是怎麼,在敵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摸到他們的指揮部裡去,喝一碗熱茶,再順手,牽走他們的地圖。”
“而你們呢?”他指著王鐵柱,那身早已被汗水浸透了的棉衣,“你們,除了學會了,怎麼站得更直,跑得更快,和,怎麼,更大聲地抱怨之外。”
“你們,還學會了什麼?”
一番話,說得,王鐵柱和他身後那十幾個漢子,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報告隊長!”趙小山,在一旁,清了清嗓子,站了出來,“俺覺得,鐵塔哥他們,說的,也有道理。”
“哦?”楊汝成,看了他一眼。
“是!”趙小山挺直了腰杆,“咱們‘狼牙’,是一個整體!光有您這把‘尖刀’,和俺這雙‘眼睛’,還不夠!我們,還需要,鐵塔哥他們這副,能砸碎一切的‘鐵拳’!”
“所以,”他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俺覺得,咱們的訓練,也該,換個法子了。”
“明天,就是咱們出征的日子了。”
“今天晚上,”他看著楊汝成,一字一句地說道,“俺,想請您,親自,給我們這二十把,還沒見過血的‘狼牙’,上這,最後一堂課!”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
當天深夜,指揮部的木楞房裡,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