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在楊汝成那充滿了讚許的目光中,木匠李順咧嘴一笑,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一個手藝人,對自己作品的絕對自信!他,小心翼翼地,從那巨大的背囊裡,捧出了一個,黑漆漆的,閃著冰冷寒光的“大家夥”。
那,是一個,比尋常捕獸夾,要大了整整一圈的,特製的“鐵嘴將軍”!
與普通捕獸夾不同的是,它那兩排,如同餓狼獠牙般的鋸齒上,都被他,用銼刀,磨出了,一道道,致命的倒鉤!而且,在那觸發的踏板下麵,還被他,巧妙地,加裝了一個,小小的,由彈簧和撞針組成的,簡易擊發裝置!
“都……都他娘的離遠點!彆傷著自個兒!”李順將那“寶貝”,如同安放神龕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的一片空雪地上。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顆,同樣是繳獲來的,黃澄澄的,三八式步槍的子彈,將裡麵的火藥倒出,隻留下那,帶著底火的彈殼。
他,將那顆彈殼,無比精準地,卡進了那個,小小的擊發裝置裡。
然後,他才用儘全身的力氣,將那兩扇,足以夾斷熊瞎子大腿的“鐵嘴”,緩緩地,拉開,卡上了保險。
做完這一切,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都看好了!”他,指著那個,早已被他,用枯枝和落葉,偽裝得,天衣無縫的死亡陷阱,對著周圍那二十幾個,同樣是,看得,目瞪口呆的獵戶,得意地說道。
“這玩意兒,是俺們木匠行的祖師爺,魯班,傳下來的,‘絕戶計’!”
“小鬼子,隻要一腳,踩上來。‘哢嚓’一聲,這腿,就算是廢了!”
“但是,”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這,還隻是,開胃小菜!”
“他,一疼,就肯定會,下意識地,往後倒!這一倒,就會拉響,俺,連在上麵的,這根,細麻繩!”
他,指了指那根,同樣是,被他偽裝得,幾乎與地麵融為一體的絆索。
“然後……”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朝著那個,陷阱的中心,狠狠地,砸了下去!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鋼鐵合攏的巨響,驟然響起!
緊接著!
“砰——!!”
一聲,雖然不大,但在寂靜的林子裡,卻顯得,格外清脆,也格外突兀的槍響,從那陷阱的中心,轟然炸響!
那顆,被他,當成“警報器”的空彈殼,被瞬間,擊發了!
“……”
整個,後山密林,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在場的所有獵戶,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在了原地。他們,隻是呆呆地,看著那個,還在冒著縷縷青煙的,簡陋,卻又致命到了極點的,殺人機器。
他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戰爭,那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殘酷。
“好……好東西……”
良久,楊汝成的聲音,才緩緩地,響起。他,走到那個,同樣是被自己的“傑作”,給震撼到了的李順麵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順哥,從今天起,”他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我,要你,帶著村裡所有的木匠和鐵匠,不分晝夜地,給老子,造這玩意兒!”
“越多,越好!”
“我們,要把這整個‘大鬆屯’,方圓十裡的山林,都給小鬼子,變成一個,讓他們,走進一步,就得斷一條腿的,‘絕戶陣’!”
……
接下來的幾天,“大鬆屯”,這個,本是與世隔絕的獵戶村落,徹底變成了一個,高速運轉的,戰爭機器。
楊汝成,就像一個,最嚴苛,也最冷酷的教官。
他,將那二十幾個,本是,一盤散沙的獵戶,用最殘酷,也最有效的軍事化訓練,硬生生地,擰成了一股繩!
清晨,天還沒亮,所有人,就要跟著孫大海,進行,長達兩個時辰的,負重越野。
上午,他,則會親自,將他那一身,早已融入骨血的,叢林獵殺技巧,傾囊相授。
如何,偽裝。
如何,追蹤。
如何,在雪地裡,不留下一絲痕跡。
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一刀,就割斷,敵人的喉嚨。
下午,則是,射擊和陷阱布置的,實戰演練。
而到了晚上,當所有人都已累得,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趙小山,這個隊伍的“軍師”,則會,點起油燈,教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關東漢子,如何,看地圖,如何,識彆方向,甚至,如何,用最簡單的暗語,傳遞情報。
“都他娘的給老子記住了!”王二,這個,同樣是被楊汝成,賦予了“副教官”職責的漢子,正對著一個,因為據槍姿勢不標準,而被他,一腳踹倒在雪地裡的年輕獵戶,嘶聲咆哮,“你們手裡的,不是燒火棍!是,你們的命!也是,你們身後,那些老婆孩子的命!你們,現在,多流一滴汗!戰場上,就能,少流一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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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給老子,繼續練!”
高強度的訓練,是殘酷的。
但是,效果,也是顯著的。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這支,由獵戶組成的“草台班子”,便徹底,脫胎換骨!
他們,雖然,依舊穿著破爛的獸皮襖,手裡,依舊拿著,五花八門的土槍和獵刀。
但是,他們那,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已經變得,如同餓狼般,充滿了警惕和殺意!
他們那,原本有些佝僂的腰杆,也挺得,如同山巔上,最挺拔的青鬆!
他們,已經不再是,一群,隻知道,打兔子,追麅子的,獵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