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娘的給老子把眼睛睜大了！腳底下那點聲音，都給老子收到肚子裡去！”
“龍脊山”那如同白色地獄般的腹地深處，楊汝成沙啞、冰冷的嘶吼聲，在死一般沉寂的雪林裡，如同鬼魅般響起，卻又被那呼嘯的、如同刀子般刮骨的寒風，瞬間吹得支離破碎。
他，就像一頭，早已與這片冰冷的天地，融為了一體的孤狼，悄無聲息地，潛伏在一片，被積雪和枯藤，完美偽裝起來的岩石縫隙裡。他那雙，早已被饑餓和嚴寒，折磨得，布滿了血絲的眼睛，透過那杆，同樣是冰冷的九七式狙擊步槍的瞄準鏡，一寸一寸地，審視著前方那片，同樣是，充滿了未知與死亡的，白茫茫的世界。
在他的身後，是，那，同樣是，早已到了極限的，十幾個，幸存下來的“狼牙”隊員。
他們，也同樣，像一群，被逼入了絕境的，受傷的孤狼，一個個，都將自己那，同樣是，早已被凍得沒有知覺的身體，死死地，藏在了那，同樣是，冰冷的雪窩子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隊……隊長……”
趙小山，這個隊伍的“軍師”，連滾帶爬地，從另一側的雪堆裡，滑了過來。他那張，本是充滿了智慧的臉上，此刻，卻隻剩下，一片，死人般的慘白。
“俺……俺剛才，又去看了一眼。”他，指著不遠處那片，同樣是，被新鮮的血跡，染紅了的雪地，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不敢相信，而變得，又尖又細，“沒……沒錯……是……是陳營長他們，留下的記號！”
“但是，”他的聲音，哽咽了，“血……血太多了……而且……而且，還有，拖拽的痕跡……”
“這說明……這說明，他們，不光，是遇上了狼群！”
“他們，還遇上了，鬼子！”
這個，足以將他們所有人，都打入萬丈深淵的猜測一出！
整個，本已死寂的山坳，瞬間，就陷入了一片，更加令人窒息的，絕望之中！
“他娘的！！”虎子，這個，同樣是，早已哭乾了眼淚的年輕人，再也忍不住！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如同鋼鐵般堅硬的凍土之上，那雙，同樣是，通紅的眼睛裡，充滿了，無儘的悲愴和不甘！
“難道……難道，老天爺，真的，不給咱們，留一條活路了嗎？！”
“閉嘴！”
楊汝成冰冷的聲音，如同，驚雷！
他，緩緩地，從那，冰冷的狙擊陣地裡，抬起了頭。
他，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同樣是，充滿了絕望和麻木的臉。
“我告訴你們，”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隻要，我，楊汝成，還喘著這口氣！”
“天，就塌不下來！”
他，緩緩地，站起身。
“小山！”
“到！隊長！”
“你，帶上虎子，和，一半的兄弟，從左翼，給我，摸上去！記住，你們的任務，不是打仗！是，給我，把陳營長他們，是死是活，都給老子，找出來！”
“是！”
“大海哥！”
“在。”
“你，帶著剩下的人，跟我來。”
楊汝成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瘋狂的殺意！
“我們，去給那幫，不知死活的，‘客人’，”
“送一份，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大禮’！”
……
半個時辰後，在那片，同樣是，充滿了血腥和死亡氣息的林間空地的不遠處。
“報告中尉閣下！”一個，同樣是，渾身沾滿了積雪的日本偵察兵，連滾帶爬地，從外麵衝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和狂喜！“發現……發現了！我們，發現，支那豬的蹤跡了！！”
“納尼？！”田中中尉，這個，在“虎口崖”一役中，被楊汝成，一槍，打穿了肩膀的日本軍官，猛地，從那，同樣是，冰冷的行軍床上，站了起來！他，一把，就揪住了那個偵察兵的衣領，那張，因為傷口的疼痛和極致的憤怒而扭曲的臉上，滿是，猙獰！
“在哪裡？！”
“在……在前麵那個山穀裡！！”那偵察兵，哆哆嗦嗦地，指著地圖，“他們……他們，好像，是被狼群，給圍住了！我們……我們的人，剛才，還聽到了，槍聲！”
“槍聲？！”田中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敢相信的，狂喜！
“他們，還有子彈？！”
“哈……哈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