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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星嶼初錨 南洋驚瀾(1 / 1)

“鏈島之策”的方略既定,帝國的力量便如同上緊了發條的巨鐘,開始精準而有力地向著南方海洋邁進。首要目標,便是確立那扼守南洋咽喉的一級據點。經過海政司、將作監與馮朝恩等遠航將領的反複推演與圖籍比對,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後世被稱為“星洲”新加坡)及其附近區域。此地控馬六甲海峽東端,擁深水良港,地勢險要,且周邊勢力相對分散,正是設立根基之地的理想選擇。

一支由三艘新式“探索級”快船、五艘滿載工匠、建材、糧秣及五百名精銳水師陸戰營士卒的運輸船組成的先遣勘探艦隊,在馮朝恩的副將、果毅都尉沈光虛構人物)的統領下,悄然駛離了明州港。與遠洋探索時的意氣風發不同,此次航行目標明確,肩負著為帝國海疆釘下第一顆鋼釘的重任,氣氛肅穆而凝重。隨行的,還有淩素雪麾下最精於滲透與測繪的“察事司”小隊。

艦隊借助日益完善的海圖與導航技術,一路南下,避開了不必要的紛擾,徑直駛向目的地。月餘之後,那片鬱鬱蔥蔥、水道交織的陸地終於出現在視野儘頭。

登陸過程並非一帆風順。雖然杜豐的指令是“儘可能以和平方式獲取立足點”,但現實的複雜性遠超紙上談兵。選定的港灣附近,並非無人之地,散居著一些以漁業為生的馬來土著部落,更麻煩的是,此地名義上仍處於室利佛逝王國模糊的勢力影響範圍之內。

初次接觸,充滿了試探與戒備。土著們對這群乘巨艦而來、甲胄鮮明的“天外來客”充滿了恐懼與敵意。沈光謹記杜豐“恩威並施”的告誡,嚴令部下不得隨意動武。他讓通譯由“察事司”人員擔任)攜帶精美的絲綢、瓷器和鐵製工具,嘗試與部落頭人溝通,表達大唐意在此地建立“友好商站”,願以貨物換取食物、淡水,並雇傭當地人協助建設。

部分土著在實利麵前態度有所緩和,但仍有頑固者,或因受過往海盜侵擾太深,或因受某些暗中勢力的挑唆,集結起來,於夜間試圖襲擊唐軍的臨時營地。然而,他們那簡陋的武器和散亂的攻擊,在唐軍嚴密的哨戒、強弓硬弩和結寨自守的戰術麵前,無異於以卵擊石。沈光指揮陸戰營進行了一次乾淨利落的反擊,擊潰了來襲者,卻刻意控製殺傷,擒獲其首領後,反而給予飲食醫藥,一番訓誡後釋放。

此舉迅速在當地傳開。唐軍展示出的強大武力與克製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加之“興業社”隨船帶來的貨物確實誘人,越來越多的土著開始選擇合作,為唐軍提供向導、勞力,並交換生活物資。

真正的挑戰,來自海上。就在勘探隊開始伐木平整土地、修建臨時棧橋和營寨之時,數艘懸掛室利佛逝旗幟的槳帆戰船,出現在海灣之外。一名自稱是室利佛逝“港主”的官員,乘小艇登岸,態度倨傲地質問唐軍在此“擅自築城”的意圖。

沈光不卑不亢,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蓋有大唐海政司印信的文書雖無國際法效力,但代表官方態度),聲稱大唐皇帝憐憫商旅艱辛,特命在此建立“護航補給之所”,以靖清海路,剿滅海盜,此乃利於各國商旅之善舉。他重申大唐願與室利佛逝永結友好,共保商路平安。

那“港主”顯然未得到其國內明確指令,態度猶豫,既不敢強行驅逐看上去不好惹的唐軍,又不甘心就此退讓,隻是強調此地屬於室利佛逝“傳統利益範圍”,要求唐軍立刻停止施工,等候其國王裁決。

沈光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平和:“我等奉天朝皇帝之命行事,豈能因貴國一句‘傳統’便止步?若貴國國王有疑,可遣使至長安,與我天朝皇帝及杜尚父商議。然此地建設,關乎萬千商旅安危,刻不容緩,恕難從命。”他一麵軟中帶硬地頂了回去,一麵下令加快建設速度,同時命令艦隊在港灣外展開戰鬥隊形,進行威懾性操演。

那“港主”見唐軍意誌堅定,軍容鼎盛,己方幾艘小船根本不是對手,隻得悻悻而歸,揚言要稟報國王。

消息很快通過“察事司”的渠道,以及往來的商船,傳回了室利佛逝的王都,也傳到了更遠的訶陵等國。南洋諸國,頓時暗流湧動。

而在那處被沈光命名為“鎮南港”的初建營地上,建設工作正在爭分奪秒地進行。依據杜豐審定的規劃,港口區、倉儲區、營房區、以及未來可容納移民的居住區被清晰地劃分開來。來自帝國的工匠們,指導著招募的土著勞力和水師士卒,利用帶來的預製構件和當地木材,首先建起了堅固的柵欄、了望塔和幾座核心倉庫。淡水淨化池、利用潮汐的水力鋸木場等設施也在同步建設。

淩素雪派出的“察事司”人員,則如同幽靈般,深入周邊地區,繪製更精確的地圖,探查資源,並密切關注室利佛逝及其他勢力的動向。

當沈光關於“鎮南港”選址確認、初步立足及遭遇室利佛逝質詢的詳細報告,隨補給船送回明州,再以六百裡加急送至長安時,杜豐正在政事堂與劉晏商討漕運新策。

看完奏報,杜豐臉上露出了些許滿意的神色。沈光的處置,基本符合他的預期——果斷、堅決,但又留有餘地。

“看來,我們這顆釘子,算是初步楔進去了。”杜豐將奏報遞給劉晏。

劉晏快速瀏覽,皺眉道:“室利佛逝恐不會善罷甘休。其國稱雄南洋多年,視此地為禁臠,必生事端。”

“事端?”杜豐淡然一笑,走到那幅巨大的海圖前,手指點在“鎮南港”的位置,“他們要的,是麵子;我們要的,是裡子。傳令馮朝恩,命其率‘定遠’號及兩支分艦隊,載兩個陸戰營,即刻南下,駐蹕鎮南港!告訴室利佛逝的國王,大唐在此建港,是為保商路平安,若有人不願見此平安,那便是不願見我大唐之平安!”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星嶼初錨,驚起南洋瀾。這,僅僅是個開始。”

帝國的海權藍圖,在遙遠的南方,迎來了第一次現實的考驗,也邁出了從構想走向實控的關鍵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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