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東大基地,地下深層保密會議室內。
空氣淨化係統發出低沉的嗡鳴,取代了窗外應有的自然光,巨大的環形會議桌中央,全息投影正清晰地展示著令人瞠目結舌的“貨物”:那五大箱未經雕琢卻已翠色欲滴、光華內蘊的翡翠原石的特寫鏡頭緩緩旋轉,旁邊是二十頭健壯中華犀牛在動物研究所內安詳進食的實時監控畫麵,再旁邊是昌樂寶石的勘探報告、山東野生海參的捕撈計劃……
譚明局長扶了扶他的金絲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從投影移開,落在了剛剛完成彙報的王卓和一旁正襟危坐、卻難掩眼中興奮的朱高熾身上。他沉默了幾秒,指尖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敲了敲,終於開口,語氣帶著一種混合了驚歎、無奈和極度調侃的複雜意味:
“王卓同誌,高熾殿下……”他頓了頓,似乎在想如何措辭,“我記得,我們設立這個跨時空合作項目的初衷,是傾力援助大明,加速其工業化進程,為此,我們特批了四萬億元東大信用額度,是抱著‘砸鍋賣鐵’也要支持前輩的決心。”
他話音一轉,指向剛剛由財務主管彙報後、定格在投影屏最下方的那個加粗標紅的最終結算數字:
【明朝時空項目結餘:+10,857,600,000(rb)】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譚局長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在王卓和朱高熾之間來回掃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幽怨”,“為什麼在我們提供了包括軍火、藥品、糧食、工業設備、港口機場援建以及大量技術人才支持之後,你們非但沒有動用哪怕一分錢的信用額度,反而……讓我們這邊,賬麵顯示被你們掙走了一百零八億五千七百六十萬?”
會議室裡響起一陣低低的吸氣聲,其他與會的東大官員們也表情各異,想笑又覺得場合不對,隻能努力繃著臉。
王卓感覺臉上有些發燙,他清了清嗓子,試圖緩解尷尬:“譚局,這個……情況特殊。您看,這段時間正好是北方的隆冬,天寒地凍,我們規劃的幾個大型水利樞紐、礦山露天開采、還有重工業廠區的土建工程都沒法全麵展開。而且,咱們這邊培訓的技術工人和工程師,數量和質量都還在爬坡階段,很多高精尖設備買回去也怕閒置浪費。所以……大型采購和工程款項支付,基本都排在了年後開春。”
他努力讓自己的解釋聽起來更可信:“等天氣轉暖,人員到位,工程全麵鋪開,那資金消耗速度,絕對是幾何級數增長!我向您保證,那四萬億額度,我們絕對有信心,也有迫切需求把它花出去,花在刀刃上!”
譚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表情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
王卓見狀,立刻趁熱打鐵,將一份準備好的電子清單推到投影區:“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也為了切實推動大明基礎產業升級,我們計劃將本次貿易結餘的全部資金,立刻投入到一批急需物資的采購上!”
清單清晰羅列:
高產雜交水稻、抗逆小麥、高油玉米種子足夠覆蓋百萬畝級良田);對應全生育期所需的複合化肥、高效低殘留農藥。
“譚局,農業是根本!我們必須先用現代科技把糧食產量和農業生產效率提上一個新台階,才能解放更多勞動力,穩定社會,為工業化提供堅實基礎!”王卓語氣堅定。
看到這份目標明確、規模龐大的采購清單,譚明局長的臉色終於由陰轉晴,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這就對了!立足農業,眼光長遠。這份采購單很務實,我原則同意。”他沉吟片刻,以專家的口吻補充建議:“南方主推水稻沒問題。北方地區,我建議你們可以著手規劃,未來三到五年內,逐步推行‘小麥玉米大豆’三元輪作製度。尤其要重視大豆種植,不僅能固氮肥田,其經濟價值極高。你們國內若一時消化不了,完全可以出口到我們這邊。非轉基因、純天然有機的大豆,在東大市場上是供不應求的高端健康食品原料,溢價空間很大!”
王卓聞言,眼睛瞬間亮了,猛地一拍手:“哎呀!譚局您這可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東大這邊每年大豆進口量都是天文數字!這生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必須咱們自己做了!”這等於又為大明開辟了一條穩定而利潤豐厚的創彙渠道。
這時,朱高熾沉穩地接過了話題,顯然對此已有深思熟慮:“譚局長,王侍郎。關於之前您提及的,東大可支持一萬噸白銀,用以協助我大明重塑金融貨幣體係之事,我近日有些淺見。”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清晰闡述道:“我的構想是,采取‘新舊並行,逐步替換’之策。懇請東大利用無可仿製的尖端防偽技術,為我大明設計並承印新版的‘大明寶鈔’,使其從紙張、油墨到印刷,皆難以作偽。同時,委托東大造幣廠,依照我大明規製,鑄造一批成色、重量絕對統一的新式銀元。”
他進一步解釋策略:“初期,以新寶鈔為主,用於大宗交易和俸祿發放;新銀元為輔,用於小額流通和建立民間信譽。雙管齊下,逐步回收、廢止當前市麵上那些濫發無度、信用幾近崩塌的舊寶鈔。最終目標是,建立以足量白銀為準備金、以新寶鈔為主要流通手段的、穩固的銀本位貨幣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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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關鍵處,朱高熾略顯謹慎地提出顧慮:“隻是……一萬噸白銀雖巨,然我大明疆域遼闊,欲行全國幣製革新,恐仍力有未逮。加之這新鈔印製、新幣鑄造之費用,若皆計入信用額度……恐怕數額巨大,遠超此次結餘……”
譚明局長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了暢快而篤定的笑容,他大手一揮,打斷了朱高熾的擔憂:“高熾同誌,你的這個金融改革方案,思路清晰,步驟穩妥,極具戰略眼光!非常好!”
他語氣斬釘截鐵:“關於白銀數量,你完全不必擔心!我們可以為‘大明貨幣體係重置項目’,單獨設立一個專項、無限額的白銀供應通道!需要多少,我們提供多少!確保你們的貨幣基石堅不可摧!”
他接著描繪了技術轉移的路徑:“前期,為了保證絕對的防偽性和質量,新寶鈔的印製和新銀元的鑄造,全部在東大完成。同時,我們會為大明培訓專業的金融管理、印鈔、造幣人才。待時機成熟,人員到位,我們會將相應的設備、技術和安全管理體係,整體移植到大明,幫助你們建立屬於自己的、現代化的印鈔造幣體係。這本身,就是工業化體係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聽到譚局長如此氣魄的承諾和周全的規劃,王卓與朱高熾對視一眼,心中塊壘儘去,取而代之的是澎湃的激情與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工業化的巨輪,已然加足了燃料,即將破浪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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