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朱及第的聲音沒有絲毫停頓,根本不給底下驚魂未定的人們喘息的機會,直接拋出了關於太子死因的核心證據:
“周王朱橚送彆太子大哥之後,回到自己王府,關起門來大哭了一場。因為他心裡已經跟明鏡似的——他這位太子大哥,恐怕是熬不過這一關了。”
這話像一根冰刺,紮進每個人的耳朵。周王朱橚?那個平日裡醉心醫藥草木、看起來有些文弱的五皇子?
天幕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這可不是我瞎編的。雖然明末黃河大水,衝毀了開封的周王府,很多原始記載都沒了,但大明這二百七十六年裡,看過周王朱橚私人日記的,可不止一個兩個。你們可以懷疑朱橚的人品畢竟後來他也乾過糊塗事),但他的醫術,你們沒法質疑!他那是真本事!他一眼就看出,太子的身體底子已經徹底垮了,油儘燈枯,回天乏術了……”
“老五!!!”
天幕話音未落,底下猛地炸起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隻見朱元璋雙目赤紅,狀若瘋虎,猛地轉身,一把就將縮在皇子堆裡、嚇得臉色發白的周王朱橚給揪了出來!老朱的手像鐵鉗一樣掐著朱橚的胳膊,幾乎要把他骨頭捏碎,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痛苦而劇烈顫抖:“你知道!你知道你大哥不行了!你為什麼不告訴咱?!為什麼瞞著咱?!啊?!”
朱橚嚇得魂飛魄散,眼淚鼻涕一下子全出來了,張著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會拚命搖頭。
“朱重八!你放手!”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馬皇後一聲厲喝,猛地衝上前,用力一把推開了幾乎失去理智的丈夫,將嚇得幾乎癱軟的朱橚緊緊護在懷裡。
她同樣眼含淚光,卻異常鎮定,聲音帶著一種穿透混亂的力量,直視著暴怒的朱元璋:“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誰敢說?!彆說老五一個孩子,就算放到十幾年後,朝堂上下,誰心裡沒點數?誰敢在你麵前說太子一個‘不’字?誰敢觸這個黴頭?!你叫他們怎麼說?!”
馬皇後這幾句質問,像一盆冷水,不僅澆在了朱元璋頭上,也讓周圍所有跪著的勳貴大臣們把頭埋得更低了。皇後娘娘說得對啊!太子的身體狀況,那是能隨便議論的嗎?尤其還是不好的話?誰敢在洪武皇帝麵前說這個?不要命了?
朱元璋被妻子吼得一愣,看著在她懷裡瑟瑟發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那股瘋狂的怒氣像是被戳破的氣囊,一下子泄了不少,隻剩下巨大的悲痛和茫然。
奉天殿前,黑壓壓跪倒一片的勳貴文武們,動作標準劃一,恨不得把腦袋塞進金磚縫裡,但一個個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高,心臟怦怦狂跳,等待著天幕對太子之死的最終判決。雖然之前天幕播放的太子與周王對話已經暗示得足夠明顯,但人們心底終究還存著一絲可憐的僥幸。
天幕沒有理會下方的紛擾,冰冷地宣判:
“太子朱標返回應天府後,便一病不起。洪武帝朱元璋用儘了所有辦法,遍請名醫,甚至……因此斬殺了不少束手無策的太醫,但最終,依然沒能挽回自己最看重的兒子的生命。”
聽到“斬殺太醫”幾個字,底下跪著的幾個太醫官身子猛地一抖,差點癱軟在地。
“所以,太子朱標,實則是病逝的。”天幕的聲音頓了頓,仿佛在積蓄力量,然後拋出了那個石破天驚的結論,“如果一定要追根溯源,找出導致太子積勞成疾、最終不治的罪魁禍首,那麼答案隻有一個——”
整個奉天殿廣場鴉雀無聲,連風聲都仿佛靜止了。
“——就是洪武大帝朱元璋自己種下的惡果!他廢除了延續兩千年的宰相製度,使得整個帝國的龐大政務,幾乎全部壓在了他本人和作為儲君的太子朱標肩上!而陝西考察遷都的艱辛旅途,則成了壓垮太子本就透支身體的最後一根稻草!活活累死的!”
“是咱……是咱害死了標兒??!!”
朱元璋像是被一道天雷直劈天靈蓋,整個人徹底僵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他踉蹌著後退兩步,猛地一把扯下頭上沉重的冠冕,狠狠摔在地上,雙手插入發髻,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哀嚎與痛哭!
“哇——!”剛剛才被母親安撫住一點的朱橚,看到父親這般模樣,再次被嚇得大哭起來。
馬皇後緊緊抱著小兒子,看著崩潰痛哭的丈夫,淚水也止不住地流,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廣場上隻剩下皇帝絕望的哭聲和風聲。
就在這片極致的悲痛和死寂中,一個聲音猛地尖嘯起來,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陛下!陛下明鑒啊!此天幕所言皆是妖言!是假的!全是編造的!是有妖人作祟,意圖亂我大明江山啊!!陛下!!”
眾人驚愕望去,隻見左丞相胡惟庸不知何時已爬出臣列,跪伏在地,以頭搶地,聲音淒厲而尖銳,充滿了某種孤注一擲的瘋狂。他絕不能任由這個“皇帝累死太子”的結論坐實!否則……他不敢想那後果!更何況隻要否決了天幕的合法性,他才能保住自己的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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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的朱元璋,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個!
那“亂我大明”的刺耳字眼,像火星掉進了炸藥桶!
披頭散發、狀如瘋魔的朱元璋猛地抬起頭,赤紅的眼睛瞬間鎖定了胡惟庸,所有的悲痛、絕望、無法承受的自責和怒火,瞬間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都是你這狗賊!!!”
老朱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如同炮彈般衝下台階,在所有驚駭的目光中,飛起一腳,狠狠踹在胡惟庸的胸口!
“噗——!”胡惟庸根本來不及反應,慘叫一聲,整個人被踹得離地倒飛出去,重重滾下好幾級玉階!
“要不是你這混蛋謀反作亂!咱怎麼會撤了中書省!!”朱元璋一邊怒罵,一邊瘋魔般追打過去,“要不是沒了宰相,咱和標兒怎麼會累成這樣!怎麼會把標兒活活累死!!都是你這禍根!都是你這亂臣賊子害了咱的標兒!!”
說話間,暴怒的朱元璋已經衝到了殿前侍衛的身旁,猛地一把奪過其中一人手中那柄象征儀仗、沉重無比的金瓜錘!
“陛下饒命!!”胡惟庸魂飛魄散,剛掙紮著抬起頭求饒——
那沉重的金瓜錘,已經帶著朱元璋全部的怒火和悲痛,裹挾著風聲,狠狠地砸落下來!
“嘭!!”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紅的鮮血,白的腦漿,瞬間迸濺開來,噴灑在冰冷的漢白玉台階上,觸目驚心。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韓國公李善長死死閉上了眼睛,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著。他心中一片冰涼,再明白不過:陛下……這是擔不起“累死親子”這口彌天大鍋啊……胡惟庸的腦袋,本是上位為裁撤中書省準備的最好的“祭品”和理由,如今……隻是提前了,成了眼下最合適、最順理成章的……替罪羔羊。
冰冷的恐懼,比這正月十六的應天府前寒風,更刺骨地侵蝕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臟。
朱及第不知道洪武十一年的人再看著他的直播,也乾涉不了洪武朝的反應,胡惟庸隻是第一個被害死的,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包括但不限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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