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裡不能待了!”王老五強忍著巨大的悲痛,獨眼中閃爍著最後一絲理智的光芒,“呂布雖走,董卓的追兵隨時會到!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讓伯長靜養!”
“可是伯長他……”韓六看著擔架上氣息奄奄的韓破軍,這個鐵打的漢子,眼淚終於忍不住混著血水滾落。
“抬著走!”王老五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狠絕,“就是用肩膀扛,用手抬,用牙叼!也得把狼王帶走!彆忘了伯長說過的話!我們是狼!狼王倒了,崽子們就算爬,也得把王拖回巢穴!”
他的話,如同最後一劑強心針,注入了在場每一個絕望的狼崽子心中。
“對!抬著伯長走!”
“絕不丟下伯長!”
“老子這條命是伯長的!跟狗日的拚了!”
殘存的三百多名核心老卒,在這一刻,爆發出了一種超越肉體極限的凝聚力。他們迅速行動起來。
有人拆下尚未完全損壞的營帳支柱和門板,用繩索、甚至撕扯下的衣襟布條,飛快地綁紮成一個簡陋卻相對穩固的擔架。
有人將身上最後一點乾淨的水集中起來,小心地滴入韓破軍乾裂的嘴唇。
韓六親自挑選了十六名傷勢最輕、體格最壯的士卒,分為兩組,輪流抬擔架。他嘶啞著,如同受傷的狼王發出最後的低吼:“抬擔架的,給老子聽好了!你們的命,現在和伯長綁在一起!就算累死,爬著走,也不能讓伯長再受一點顛簸!其他人,護衛左右,眼睛放亮,耳朵豎起來!我們現在,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
“是!”
沒有時間悲傷,沒有時間恐懼。唯一的念頭,就是帶著他們的王,活下去!
三百多人,護衛著中央那副承載著他們所有希望與未來的沉重擔架,如同一條沉默而悲壯的血色洪流,從被呂布轟碎的、如同巨獸咧開大嘴的關門缺口處,艱難地湧出,一頭紮進了關外那片未知的、充滿危險的黑暗荒野。
夜色濃重,山路崎嶇。
擔架每一次微小的顛簸,都讓韓破軍傷口滲出的鮮血更多一分,都讓抬擔架的士卒心如刀割,牙關咬碎。他們儘量放輕腳步,用儘全身力氣保持著擔架的平穩,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從他們扭曲的臉頰滑落。
沒有人抱怨,沒有人掉隊。一雙雙在黑暗中閃爍的眼睛裡,隻剩下忠誠與守護。
韓六和王老五一左一右,如同最警惕的頭狼,護衛在擔架旁。他們手中的鋼刀握得死緊,目光如同鷹隼,不斷掃視著道路兩側每一個可能藏匿危險的黑影。他們知道,現在的狼群,脆弱得不堪一擊。
不知走了多久,天際隱隱泛起一絲微光,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水……潼關……殺……”擔架上,韓破軍再次發出極其微弱的、破碎的囈語。
“水!快!”韓六急忙低吼,一個水囊遞過來,裡麵隻剩下最後幾口渾濁的泥水。他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滴入韓破軍口中,大部分順著嘴角流走,隻有極少部分被無意識地咽下。
看著這一幕,所有目睹的士卒,眼眶瞬間紅了,他們死死咬著牙,將那份撕心裂肺的悲慟,化作支撐自己走下去的最後力量。
“停下!原地休整一刻鐘!”王老五看著隊伍已經達到極限的狀態,嘶啞著下令。再不休息,不用敵人,他們自己就會垮掉。
隊伍立刻癱倒在一片相對背風的亂石後麵,如同擱淺的魚,大口喘息,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就在這時!
前方負責探路的斥候,連滾帶爬地衝了回來,臉上毫無血色,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驚惶:
“六哥!五爺!前麵……前麵山口!有五六十個土匪,堵住了路!看……看樣子是聞到腥味了!”
所有人的心,瞬間沉入了無底冰窟!
剛離虎口,又遇餓狼?!
韓六猛地站起身,因極度疲憊和悲傷而佝僂的身軀瞬間挺得筆直,他眼中爆射出駭人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凶光,一把抓起染血的環首刀,聲音如同從地獄深處傳來,帶著無儘的殺意和決絕:
“狗娘養的……敢擋狼王的路……”
“兄弟們!抄家夥!”
狼王垂死,群狼泣血!前有惡匪攔路,後有追兵未卜,這支忠誠的狼群,能否守護他們的王,殺出一條絕境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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