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易主、楊秋被虐殺懸首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隨著那座新築京觀的血腥氣,以比上一次更迅猛的速度,席卷了整個涼州!
如果說之前黑石部的覆滅,是“漢人狼王”向羌胡部落亮出了獠牙,那麼此次攻陷金城,陣斬韓遂大將,就是將這獠牙,狠狠釘進了涼州軍閥勢力的血肉之中!
震動,前所未有的震動!
盤踞在隴西、正在緊急調兵遣將、準備與馬騰商議如何對付這頭突然崛起的凶狼的韓遂,在得知消息的瞬間,暴怒地掀翻了案幾,咆哮聲震動了整個帥帳!
“韓破軍!不殺汝,我韓遂誓不為人!”
金城雖非他核心地盤,卻是重要的屏障和物資節點,更是他的臉麵!如今臉被抽腫,屏障被砸碎,他如何不怒?但怒意之中,卻也夾雜了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凜然。此子用兵,太過狠辣果決!
而另一邊,枹罕城外的馬騰軍大營。
帥帳內,馬騰看著手中關於金城戰事的詳細軍報,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久久不語。
成公英臉色蒼白,左腿打著夾板,坐在下首的胡床上,低聲道:“主公,此子行事,無法無天,狠辣決絕,更兼用兵如雷,絕非尋常流寇。如今其據有金城,收編降卒,兵力已逾四千,氣勢正盛,已成心腹大患啊!”
馬騰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我豈能不知?隻是如今韓遂新敗,正在氣頭上,若我此時貿然與他聯合,恐被他當槍使。而且……”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此子雖狂,卻連戰連捷,其麾下士卒悍勇無比,若能……”
他話未說完,但成公英已然明白,主公對那韓破軍,竟還存著一絲招攬的幻想,或者說,是忌憚與之正麵為敵的代價。
就在這時,帳簾猛地被掀開,一道清亮卻帶著壓抑不住怒火與傲氣的聲音傳了進來:
“父親!何故如此猶豫不決!”
隨著話音,一名少年將領大步走入帳中。隻見他年約十六七歲,身高已近八尺,麵如冠玉,唇若塗朱,眼似流星,虎體猿臂,彪腹狼腰,一身亮銀鎖子甲,頭戴束發銀冠,英姿勃發,顧盼之間,銳氣逼人!正是馬騰之子,少年馬超,馬孟起!
他得知金城之事,又見父親似乎有意拖延,年輕氣盛的他早已按捺不住。
“那韓破軍不過一介僥幸得勢的流寇頭子,殺羌狗、屠楊秋,不過是仗著一股悍勇之氣,何足道哉?竟敢口出狂言,辱及父親!此仇不報,我馬孟起枉為人子!”馬超聲音激昂,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未被世事磨平的棱角與驕傲。
“超兒,不得無禮!”馬騰皺眉喝道,“那韓破軍能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絕非易與之輩,不可輕敵!”
“父親未免太長他人誌氣!”馬超梗著脖子,一臉不服,“孩兒願請精兵五千,不!隻需三千鐵騎!必踏平金城,將那韓破軍的首級取來,獻於父親帳下!”
他周身散發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以及對自己武藝的絕對自信。在他看來,什麼“漢人狼王”,不過是未曾遇到他西涼錦馬超罷了!
馬騰看著自己這勇冠三軍、卻略顯急躁的兒子,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擔憂。他深知馬超之勇,年輕一輩中罕有敵手,但那韓破軍……
“主公,”一旁沉默的龐德開口道,“少主勇武,三軍皆知。那韓破軍氣焰囂張,若不予迎頭痛擊,恐其坐大,更助長其囂張氣焰。末將願隨少主一同前往,以為策應,或可一試。”
龐德身材魁梧,麵容沉毅,是馬騰麾下宿將,性格沉穩,有他在,馬騰也能放心幾分。
馬騰沉吟良久,看著兒子那躍躍欲試、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眼神,終於歎了口氣。他知道,不讓馬超去碰一碰,他是絕不會甘心的。而且,龐德所言也不無道理。
“既如此……超兒,我便予你精騎三千,龐德為副將,前往金城。記住,此去以試探為主,挫其銳氣即可,不可浪戰,若事不可為,即刻撤回!”馬騰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反複叮囑。
“父親放心!孩兒必揚我西涼軍威!”馬超大喜,轟然應諾,眼中燃燒著熾熱的戰意。他終於有機會,去會一會那個傳說中的“狼王”了!
三日後。
金城以西三十裡,一片地勢相對平緩的荒原上。
剛剛完成初步整編、正在韓六和王老五督促下進行操練的狼群大軍,接到了斥候的緊急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