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韓破軍的話,如同九天驚雷,炸得整個大堂內所有將領頭皮發麻,腦中嗡嗡作響!
直搗黃龍?端了韓遂的老窩?
伯長瘋了不成?!
那可是五萬聯軍!如同蝗蟲過境,下一刻就要兵臨城下!四千對五萬,守城已是九死一生,伯長竟然還想主動出擊,還是繞過聯軍主力,去偷襲兵力空虛但必然仍有重兵把守的隴西老巢?
這已經不是冒險,這簡直是自投羅網,是拉著所有人一起去送死!
“伯長!不可!”王老五第一個失聲勸阻,獨眼瞪得滾圓,連包紮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隴西是韓遂根基,就算他主力儘出,留守兵力也絕非小數!我軍僅四千,分兵奔襲,乃兵家大忌!一旦被察覺,前有堅城,後有追兵,我軍頃刻間便是粉身碎骨之下場!”
他聲音急促,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慮。作為智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計劃的瘋狂與致命。
“是啊,伯長!”韓六也甕聲甕氣地開口,他雖嗜戰,但並非無腦之輩,“俺韓六不怕死,但這麼打太憋屈了!咱們守著金城,仗著城牆,還能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出去浪戰,還是跑到人家地盤上,這……這……”他憋得臉色通紅,找不到合適的詞,最後狠狠一跺腳,“這簡直是往老虎嘴裡送肉啊!”
趙黑皮、張梆子等降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和難以置信。他們剛剛歸附,可不想跟著這麼一位瘋狂的統帥去執行這種十死無生的任務。趙黑皮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躬身道:“狼王……三思啊!五萬聯軍,非同小可,我軍當依托堅城,挫其銳氣,再尋機破敵方是上策。主動棄城,無異於……自斷臂膀。”
一時間,大堂內充滿了反對和勸諫的聲音。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所有人都覺得韓破軍這個決定,是在巨大的壓力下失去了理智。
唯有韓破軍,依舊平靜。
他甚至緩緩坐回了虎皮大椅,拿起桌上一塊粗糲的肉乾,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仿佛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話不是出自他口。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掃過眾人,將每個人的反應儘收眼底,最後,停在了王老五身上。
“老五。”他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你說,狼,是怎麼捕獵的?”
王老五一怔,不明白韓破軍為何突然問這個,但還是下意識回答:“狼……群起而攻,咬住獵物喉嚨,不死不休。”
“那是麵對麋鹿、野羊。”韓破軍搖了搖頭,目光銳利起來,“如果麵對的,是一頭帶著一群鬣狗、獒犬的巨熊呢?也直接撲上去,咬喉嚨嗎?”
“這……”王老五語塞。
“不會。”韓破軍自問自答,他站起身,再次走到沙盤前,手指劃過金城與隴西之間的漫長距離,“巨熊皮糙肉厚,鬣狗數量眾多,正麵撲上去,狼群隻會被拍碎,被撕爛。”
他的手指猛地停在隴西!
“聰明的狼王,會怎麼做?”
“它會繞到巨熊的背後,趁著它人立而起,炫耀武力,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時候……”
韓破軍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殘酷,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
“掏了它的肛!咬斷它的子孫根!毀了它藏匿食物和幼崽的巢穴!”
“噗——!”
一些將領忍不住笑出聲,但隨即意識到場合不對,趕緊死死捂住嘴。可韓破軍這個粗俗卻無比精準的比喻,卻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們被傳統戰術思維禁錮的腦海!
“韓遂就是那頭巨熊!”韓破軍的聲音斬釘截鐵,“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金城,集中在老子這顆腦袋上!他帶著所有的獒犬和鬣狗傾巢而出,認為老子隻會縮在金城這個龜殼裡等他來砸!”
“他絕不會想到!”
“老子敢隻帶著幾百上千人,穿過他五萬大軍的縫隙,直接去捅他的老巢!”
韓破軍的眼中,閃爍著瘋狂而自信的光芒:
“這就叫,燈下黑!”
他目光如刀,再次掃過眾人:
“你們覺得守城有希望?十倍兵力,就算守得住一時,糧草呢?箭矢呢?滾木礌石呢?韓遂挾怒而來,必不計代價猛攻!我們能守幾天?三天?五天?到時候城破,一樣是死!而且死得毫無價值!”
“但奔襲隴西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