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洞開!
積蓄了五天五夜怒火與屈辱的守軍,如同掙脫牢籠的饑餓狼群,在王老五、趙黑皮、張梆子的率領下,咆哮著衝出了金城!
他們的人數不多,甚至不足一千五百,而且個個帶傷,疲憊不堪。但此刻,他們的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胸中憋悶了數日的惡氣,化作了滔天的殺意!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勝利的天平,已經倒向了他們這一邊!狼王成功了!眼前的敵人,不再是不可戰勝的龐然大物,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反觀聯軍,早已徹底崩潰。
隴西被破、老巢被端的噩耗,如同最致命的瘟疫,瞬間摧毀了所有士兵的意誌。燒當羌的部隊最先潰逃,如同瘟疫源頭,引發了連鎖反應。宋建、麴演的部隊見狀,哪裡還肯留下等死?軍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軍官,整個龐大的營地亂成一鍋粥,人人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丟盔棄甲,隻想儘快逃離這片死亡之地。
恐慌是會傳染的,尤其是在敗退的時候。
當第一個逃兵出現,當第一聲“快跑啊”響起,失敗就如同雪崩,再也無法阻止。
“殺——!”
王老五獨眼赤紅,雖然左臂受傷,但右手揮舞著一柄撿來的長矛,一馬當先,狠狠捅穿了一個還在試圖組織抵抗的聯軍什長的胸膛!他甚至沒有多看那屍體一眼,拔出長矛,嘶啞著嗓子怒吼:“不要停!追上去!殺光他們!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報仇!”
“殺光這群雜碎!”
守軍士兵們如同瘋虎,追上了跑在最後麵的聯軍潰兵。這些潰兵早已喪失了鬥誌,甚至連回頭抵抗的勇氣都沒有,隻顧著埋頭狂奔,將後背完全暴露給了敵人。
刀光閃過,人頭滾滾!
長矛突刺,透心而過!
甚至不需要什麼精妙的招式,隻是最簡單的劈砍、捅刺,就能輕易地收割一條又一條生命!守軍們將連日來被圍攻、看著同伴慘死的所有憤怒和憋屈,全都傾瀉在了這些潰兵身上!
趙黑皮臉上那道刀疤因為興奮而扭曲,他帶著一隊悍卒,專門盯上了那些穿著皮襖、辨識度極高的羌兵。這些羌兵之前攻城最為凶狠,此刻卻成了最驚慌失措的羔羊。
“羌狗!拿命來!”趙黑皮怒吼一聲,將一個踉蹌摔倒的羌兵頭目死死踩住,手起刀落,直接剁下了他的頭顱,將那驚恐的頭顱高高挑起!
張梆子則更為狡猾,他指揮著部下,並不急於追殺最前麵的潰兵,而是如同驅趕羊群一般,不斷從側翼施加壓力,將大股的潰兵驅趕向地形崎嶇或者河流的方向,讓他們自相踐踏,或者溺斃在冰冷的河水中。
屠殺!一麵倒的屠殺!
聯軍潰兵哭爹喊娘,隻恨不能肋生雙翅。他們丟棄了一切能丟棄的東西——兵器、盔甲、旌旗、甚至搶來的財物……隻為了能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寬闊的原野上,到處都是狂奔的身影,以及追在他們身後,如同死神鐮刀般不斷揮下的狼群士兵。
鮮血染紅了大地,屍體鋪滿了逃亡的道路。
而這場追殺,並不僅僅發生在金城之下。
就在王老五率軍出城掩殺的同時,另一支更加凶悍、更加致命的隊伍,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了聯軍潰敗的必經之路上——渭水支流,淺水灘。
韓破軍!
他和他的一千五百狼群精銳,在血洗隴西、焚毀武庫糧倉之後,根本沒有做任何停留,立刻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繞到了聯軍撤退的側前方!
他們如同最有耐心的獵手,靜靜地埋伏在河灘旁的蘆葦叢和高地之後,看著如同喪家之犬般倉皇逃來的聯軍潰兵。
韓破軍站在一處土坡上,暗紅色的長刀杵在地上,冰冷的目光掃過那漫山遍野、毫無陣型可言的潰兵潮。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如同萬年寒冰般的冷漠。
“伯長,動手嗎?”韓六舔著乾裂的嘴唇,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在隴西殺得不夠痛快,他渴望更多的鮮血。
“再等等。”韓破軍的聲音平靜無波,“等他們過半。”
他在等,等更多的潰兵進入這片天然的屠宰場,等他們的人馬擁擠在並不寬闊的河灘上,等他們的士氣徹底降到穀底。
終於,當潰兵的前鋒已經狼狽不堪地淌過冰冷的河水,中軍和後隊卻因為擁擠而堵塞在河灘上,亂作一團時——
韓破軍猛地舉起了手中的血色長刀!
陽光下,那暗紅的刀身反射出妖異的光芒!